也算是遂了他们的心。”

周千盛气呼呼道:“照你这么说,咱们岂非进退两难了?”

顾小姿不以为然道:“既然进退都有可能撞入他们的埋伏圈,咱们又何必后撤?没了水,那咱们在这山上多留几日,多猎几只野兔野鸟不就行了?”

她还煞有介事地举了举自己带来的小弓/弩,以表示自己一条道走到黑的决心。

路凭川苦笑道:“这时节在山上狩猎虽比以往难些,但也不是不行……”

他们手上还有几匹马,若实在到了万分艰险之时,也只能取马肉而果腹了。

话一落地,白少央就忽然看向了何鸣风。

这人目前还裹在厚厚的狐裘里,坐在一边休息,身上羸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他们虽在一旁商议得热火朝天,但最后是去是留,都得看何鸣风的眼色。

何鸣风似乎也感受到了白少央的注视,忽地抬起头来道:

“既然消息已经泄露,后路只怕也不会安全了。既是如此,不如一往直前。咱们若进了那千绝岭,便是鸟入长空,无人可拘,至少还能搏上一把。”

何鸣风这话算是一锤定音,即便其他人有什么意见,也不得不继续前进了。

但如今还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就等着他们去解决。

这身为俘虏的蒋青蛟要如何处置?

何鸣风这时却不说话了,只是咳得十分厉害。

朱万本这时却对着周千盛笑了笑,后者目露凶光,只径直朝着那躺在地上的蒋青蛟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没有人准备去阻止周千盛。

一道喉骨断裂之声后,白少央神色平淡,薛杏儿面露不忍之色,顾小姿看上去却十分畅快。

如此商议妥当之后,一行人便重新出发。

只一日后,顾小姿便捉了一窝灰兔子回来。

这些灰兔子背上生着星星点点的黄斑,皮毛蓬松得很,远远看上去和个毛团子似的,捧几只在怀里便成了冬日的小暖炉、秋日的小棉袄。

顾小姿捧着这些野兔,眼里放着星光,面上含着柔情,看上去就如护着雏鸟的母鸡,半点也不肯让旁人碰。

付镇兰敛眉道:“你这是要猎兔子还是养兔子?”

顾小姿笑道:“当然是养兔子了,这山上水源不够多,可野草可是够多的。等养得大些再吃它们的肉,喝它们的血,岂不是更好?”

她说完这句话,立刻低下头去笑盈盈地看着兔子,仿佛一点也不算看着储备的食物,而是看着心爱的宠物一样。

白少央忍不住笑了笑,付镇兰却把她从头到尾看到了底,好似是头一次看见这姑娘似的。

生在山里的玫瑰终究是与别处不同,那花瓣看着再如何娇嫩,贸然去摘一把也会被小刺灼伤。

这个道理他之前不明白,如今总该明白一点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日头升起,众人皆觉口干舌燥,便暂时停马歇下。

顾小姿玩着兔子,路凭川喂着马,何鸣风则继续咳嗽,白少央看着韩绽,朱万本和周千盛则去了那银水溪边取水。

然而一个时辰之后,却只有周千盛一个人回来了。

“朱万本不见了。”周千盛面色忧切道,“他说要去采些浆果,让我继续装水。可等我装完水后去寻他,却哪儿都寻不着他。”

白少央与付镇兰对视了一眼,随即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周千盛道:“半个时辰前。”

白少央略略思忖道:“我和你一起去寻他。”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人却是何鸣风。

何鸣风只顾着咳嗽,咳得几乎说不出话。

但白少央只看了一眼便已明白他的意思。

他若真信了这病鬼的咳嗽,就和死去的姬遥峰没什么区别了。

白少央一决定动身,付镇兰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自从那一日并肩作战之后,这个冷面少年仿佛与他多了几分默契。看来无论是一同流过血,还是一同让敌人流过血,都能很快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然而这次他们看到的却是朱万本的血。

周千盛和白少央等人找了半个时辰,便在一棵树下找到了朱万本。

血是从他的脖颈上流下来的。

但脖颈上没有头。

朱万本的大好头颅不知被谁人割去,只剩下了身子在树下。

自姬遥峰之后,他成了队伍里第二个被割头的人。

白少央看得心惊,付镇兰瞧得眉头紧锁,周千盛一看到如此惨状,立时双目通红地扑上前去,伏在了朱万本的无头尸身之上。

他和这朱万本入队前就认识多年,一起趟过火海、路过刀山,情分不比他人,如今周千盛人尚在,朱万本却是身首异处,落得个如此惨烈下场,如何不叫他悲恸至极?

周千盛悲极痛极,气极恨极,忍不住一拳砸在血海之上,可他一拳砸下,却忽然愣住。

原来朱万本倒下来的时候,身下还压着一捧蓝色的浆果,似是刚刚摘好了果子,就被人一刀割走了头。

那蓝果子只是寻常的浆果,此刻已被压成了蓝汁子混入了那红红黄黄的人液之中。另有几颗蓝果子从树上掉下来,孤零零地躺在这一瘫血汁子上,像是被一片红海包围的几只小岛。

朱万本若非为了这些浆果,如何会被人一刀斩去头颅?

周千盛越看越是怨愤,越想越是不甘,忍不住拿起一捧带血的蓝果子,对着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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