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也发现了何鸣风身上藏了什么新奇机关,想先杀了这人再带着韩绽后撤。

何鸣风又轻轻地扬了扬手。

他扬手的姿态很悠闲,也很惬意,如同是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而不是身处战场。

可他于阳光下扬手之后,那黑衣人便觉持刀之手一阵刺痛,竟如针扎火炙一般,他低头一看,发现手腕处不知何时已缠了一根细弦。

这要命的细弦好似天生就生在他手腕上似的,不但挣不脱、甩不开,而且还黏住了他的动作,压住了他无往不利的刀。

趁着黑衣人还未挣出细线,白少央立刻一刀砍去,竟是从肩到脊、削肉断骨,这暴烈至极的一刀,几乎把这刺客的半个身子都给砍断。

等黑衣人倒地之后,他才抬头看向何鸣风,发现对方正朝着他微笑。

白少央方才想到那一刀从背后而至,与自己平日的君子作风不符,但一想到死去的姬遥峰,想到还在身边的韩绽,也就不愿再与何鸣风解释,而是回过了头去。

他这一回头,便看到韩绽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何鸣风道:“我欠你一条命。”

他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既是欠了何鸣风一条命,自然是要以命相还。

何鸣风只道:“区区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在你接受公审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了你。”

他的面上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说话时也并不如何狠厉,可这人眼里似乎含着一股极为炽烈的黑火。这黑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片地不留,连带着污秽和热枕都一起烧个干净。

韩绽听得无言以对,白少央听到这句话时却并不觉得如何奇怪。

韩绽为人求的是义气,要的是心安,可何鸣风这人求的却是自己的公道,要的则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审判。这人心心念念盼着的,是让杀父的仇人在天下武林面前承认自己的过错,所以他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韩绽死去,更不可能让他落在别人手里。

他们这边说了两三句话的功夫,另外一边的战场上就已经起了极大的变化。

周千盛对上那“阳阔刀”任连岭的时候,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他的拳头如一阵风似的闪过去,对方却偏偏能从这狂风之中找到一丝缝隙钻出来,任他如何施展功夫都打不到要害。他若施起那四十八路擒拿手来,却反要被对方寻机擒拿,几次下来,身上虽未出大血,却已见青见肿,擦皮擦肉。

然而他们打到一半,那白少央便一刀把林艳诗钉在了树干上。

任连岭心知爱妻凶多吉少,只恨得双目喷血,身上杀气大盛,待周千盛扑身过来时,他忽地闪身一让,在地上滚了一滚,滚到那小车底下之后,“哗啦”一声抽出一把七环阳阔刀来。

他一抖宝刀,面上阴沉道:“你的诨号是‘血笔判官’,那笔又在何处?可别死到临头了,都没拿出一点看家的本事。”

他只想先宰了眼前这铁塔般的汉子,再一刀砍向那白少央,定把这眉清目秀的小白脸砍成血肉模糊的两半。

周千盛却一言不发,只一阵拳风砸了过去。

待任连岭拧身闪过之后,周千盛的手上忽然多了一只银笔。

一只二尺八寸,形如分水刺,状似流星挝的亮银魁星笔。

此笔身长银亮,唯笔尖带一点暗红,不知是点上去的朱砂,还是未曾洗净的血。

任连岭还未把这亮银魁星笔打量个通透,周千盛的人就欺了过来。

他这魁星笔欺的便是身近,压的便是手持长刀之人。

任连岭立出一刀劈他胸口,他却笔尖一抬抵住刀身,火花四溅之时,周千盛忽地抬出一脚踢向任连岭下盘,欲锁住他双脚的行动。

任连岭脚步向后一滑,又将刀身一沉,竟将那魁星笔往下狠狠一压,眼看要压到周千盛的胸口,后者忽出一掌,那掌势化成笔直一线,如刀横笔揽般切向任连岭的咽喉。

任连岭急忙撤刀、收手,还伸长脖子向后一仰,像是被人提着线往后狠狠一拉似的。

他撤刀后仰的时候,双脚倒也不闲着,那右膝猛地向上一提,便风风火火地撞向近在咫尺的周千盛。这一撞若是撞上个十成十分,周千盛的腹骨非得碎成一千瓣才行。

所以周千盛连忙压下魁星笔,一笔削向任连岭撞来的膝盖。

笔骨相击之间,竟是一派金石相交之声,然而周千盛的魁星笔安然无恙,任连岭却是被逼得连退三尺,脸色青中带白,青是痛到十分,白是有苦难言,瞧着实在好看得很。

但他脸上如今是两种颜色,很快便又加了第三种颜色上去。

那就是血色,五脏六腑尽皆断碎的血色。

因为周千盛忽地把头一低,像和炮弹似的撞了过来。

他撞来时还用笔尖挑开任连岭的阳阔刀,让他硕大的头颅如陨铁撞地一般撞向任连岭的胸骨。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任连岭骨折胸裂,竟是吐血三尺。他被这一撞,人便跟着往后一仰,身子直直倒飞了出去,一路上翻草过树,最后砸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才停下来。

周千盛似乎是得意非常,故作寂寞地吹了吹笔尖上的血,只觉得自己此刻定然是潇洒到了极点。然而他环视四周,却见大家各杀各的,哪里有空往他这边张望?

顾小姿的双剑交叉袭向那茶商的时候,却被对方拧身躲过。

他跃空而起,在半空之中竟还连翻了数个跟斗,每翻一个,都射出数枚银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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