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皆是谎言?

可韩绽已是阶下之囚,他又何必要撒谎?

韩绽有些辗转难眠,白少央似乎也看出了他心中的忧虑,便干脆握住了他的手。

他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安慰,因为对方只会恨不得甩开他的手,但无论怎样,韩绽都该看得出他的意思。

如他所料,韩绽果然安静了下来。

这人如今正闭着双眼,呼吸沉缓,仿佛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可他知道韩绽根本没有在睡,而且可能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因为当白少央伸手握住韩绽的时候,他那只一向稳如泰山的手却跟着颤了一颤。

短暂的颤抖过后,他就一把反握住白少央的手,然后再也没有放开。

第152章 伏

密密的云低环在山巅之上, 像是锁住了走如龙蛇的山脉。冬日的阳光不比春日, 总带着点寂寂的冷意, 那光线从乱藤枯叶的缝隙中穿下来, 投下一地峭楞楞的疏影。

叶深浅寻到山中木屋的时候,已经和白少央分别了三天了。

这三天来他星夜兼程, 披霜戴月地赶在押送小队前面,为的就是早一点赶到盛花花所在的木屋。

然而这三天对他来说却格外难熬。

因为离开白少央的第一天, 叶深浅就开始想他了。

想他身上的味道,想他动情时发出的声音,想他退去锋芒满是柔情的眸子。

他有时会想得太过出神,出神到处处都能看到白少央。

幽幽苍竹之下是白少央的影子,夜间的山火里是他悦动的双眸, 鸟鸣声中有他隐忍得令人心碎的喘息,就连清晨叶片上的露水里似乎也有他身上的味道。

那味道不灭不散, 不死不退, 一直一直在叶深浅的鼻腔萦绕,有时甚至还会在他的舌尖蔓延。

他白日里躺在草地上休息,耳边回响的是山风和泉声, 心里想的却是那具鲜活而有力的ròu_tǐ。他晚上睡在大石头上, 抬头看的便是漫天星斗,却觉得那星子是白少央的眸,那一轮满月便是白少央的脸蛋。

可是那星子看着太小,装不下白少央眼里的光。

那一轮满月看着又太大,不衬白少央的那张脸。

叶深浅想到此处, 忽然伸出双手对着月亮下比划了一下,好像是真情实意地想把这月亮捧起来,和白少央的小脸蛋比对比对似的。

然而他一想到韩绽,眼里的光就跟着暗淡了几分。

暗得好像被山风吹熄了的烛火。

这世上最令人心碎的事,不是与所爱之人分别,而是即便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也不能完完全全地信任他。对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要放在心里细细揣度,看里面是几分真几分假。

叶深浅知道白少央有许多事瞒着他。

这些事若单独拆开,皆是不大不小的事儿,可若接在一起合成一条线,那就是一件天大的秘密,一件关系到许多人生死的大事儿。

而这秘密他是非解不可,这事儿他也必得管到底。

不为别的,只为这件事关系到他的亲舅舅楚天阔。

楚天阔和他的情分只有短短的几年,但年幼的他已经把这人给记在心里,刻在岁月时光的小本本上了。所以只要这件事一日不解决,他就没法沉下心去找长流陆家复仇。

想着想着,他已经看到了木屋在山林中露出的一点尖顶。

叶深浅兴奋地跑了过去,像一条离水的鱼投入了大海的怀抱。

他上次见到盛花花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半前了。

当时的盛花花还是有些疯疯癫癫,嘴里仍是老张长老张短,但他至少不再对着叶深浅动武,也不会大半天都一动不动地在墙角开花。虽说他仍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疯掉的,时不时的还会犯点混,但这人的疯病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了。

所以叶深浅希望这次看到的盛花花真能如白少央说的那般清醒了不少。

他有着一肚子的问题想问盛花花,尤其是问一问他身为张朝宗的朋友,究竟对这人知道多少。

然而当叶深浅看到木屋的时候,面上的笑容很快就退了下去。

木屋的门板是残缺的,薄薄的木墙上也被虫蚁啃啮出了无数的大洞小洞,密密麻麻地看着渗人。这小木屋单薄地立在那儿,仿佛暴雨中的一叶小舟,不知何时就会倒下。

可这不是叶深浅笑不出来的理由。

他笑不出来,是因为小木屋的门板、屋脊、窗缘、小柱上都沾着血。

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血。

叶深浅心下一沉,一阵风似的闪进了屋内,只见这屋子里的桌椅床柜皆沾着血。

他靠近一看,只见这血色暗红,血滴子还未完全渗下去,用指尖一碰还能染上一点血色,显然这血是刚刚留下不久。

可这血究竟是什么人留下的?

盛花花的人又在哪儿?

莫非他早已被人伏杀,连尸体都丢到了别处?这满地的血也是他的?

可这些血实在不像是一个人身上出来的,倒像是从许多人身上出来的。

叶深浅面色一白,只觉此事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他刚想细细查探现场,便忽然有一种极为异样的感觉。

一种没有来由的恐惧在他的心头蔓延开来。

这恐惧蔓延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让他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有过这样无端无由的恐惧。

十六年前叶深浅赶山路时遇上暴雨,便在山中的破庙休息了一夜。

那时他是睡在土地爷爷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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