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游走之时,滚烫得几欲沸腾,沸得他几乎想立刻冲上去与那些人斗成一团。
他两辈子在乎的人都聚在这宴上了,若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出了事,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热血沸腾的人倒不止是他,还看着云观路死在面前的人们。
云观路闭眼之时,孟云绝只瞧得睚眦尽裂,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叶深浅眼睁睁瞅着他断了气息,脸上的每根面肌仿佛都在震颤。
他们仿佛是这宴上最为悲愤的人,可血最沸的却是郭暖律。
他的血沸得简直都要在头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青烟了。
可是厉子鸡、易翠伤、蒋立绝却在这个涌了过来。
他们仿佛根本感受不到这位小绿姑娘的杀气,也瞧不见她面上的煞气。
他们只想见一见血光,然后最好也览一览春光。
毕竟小绿姑娘的剑虽厉害,面庞却美得很有特色。
易翠伤这个人之所以叫易翠伤,大概是因为他混身上下都冒着翠色。
他的衣服是翠的,鞋子是翠的,武器是翠的,就连眉毛也有些发翠。
这个人翠得简直令人伤感,翠得简直叫人无语。
可是小绿姑娘的绿也和翠十分接近。
她衣裙是绿的,头上的钗也是绿的,整个人挪动起来的时候,就如一道绿云飘到了跟前。
所以易翠伤看见她就觉得十分碍眼。
谁叫绿和翠是两种如此接近的颜色?
但他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去嫌弃。
因为郭暖律一个转身,就一剑冲着他刺去。
他的人已化成一阵锐风,一道奔雷,一道离弦之箭。
他势气逼人,浑身的杀意都仿佛聚在了剑尖、凝在了剑身。
这哪里是个女人?分明是一把势不可挡的绝世神剑。
这一剑未起,已有劲风吹起一旁的陆羡之的袖角,吹动曲瑶发的发丝。
这一剑发后,易翠伤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个瞬间凝成了块,冻成了雪。
一个呼吸之间,郭暖律的脸就忽然离得他很近。
近到易翠伤可以看清他脸上扑的粉,还有那双比月色更寒,比秋风更厉的眼眸。
郭暖律却忽然急退。
他这一退,易翠伤就忽然觉得心痛。
痛得仿佛像失去了爱人一般。
他低头一看,只见对方的剑早已贯穿了自己的胸口,只是他现在才察觉到痛罢了。
易翠伤倒下的时候,厉子鸡悲愤地一声断喝,铁头又如雷如风一般撞了过来。
可面对这复仇而来的“栗子鸡头”,小绿姑娘却轻飘飘地闪过了。
她这一闪,就把剑头也不回地往后一递,递到厉子鸡的脖子上打了个卷。
这把剑仿佛是活的。
它会曲会卷,仿佛会有意识地随手腕而动。
它流动如水的时候,似已成了郭暖律身体的一部分延伸。
所以厉子鸡只觉脖颈处一阵清寒,便往上一捂。
他只觉手腕处温温热热,仿佛喉上开了一个东西。
一条又细又密的血线。
厉子鸡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喉咙被人开了血口。
可他已经叫不出来,也痛不出来了。
他倒下的时候,郭暖律的剑又随着他的人一块儿闪到了蒋立绝的面前。
他仿佛已下定决心,先把这三个碍眼的蟑螂从面前铲除,再去对付护住蟑螂的那个人。
那个一刀杀了云观路的人。
可是他这一剑却怎么也不下去。
因为就在他闪到惊惶失措的蒋立绝面前时,翠血岭的鱼生花忽然把荣昭燕从座位上一把拉起,挟在身上一声冷笑道:“谁再反抗,我就杀了她!”
罗知夏忙着对付风出火和焦则香,陆羡之则忙着对付卓挺之和典彩儿,解王二人则缠着牛忽绿、荆侍蓝、柳垂红和姬百慕四人,所以谁也没来得及顾得上他。
就因为这一顾此失彼,使得鱼生花有机会去擒了人质。
他这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投鼠忌器,不敢再斗。
罗知夏面色郁郁地垂下手中的棍子,王越葭停了手,陆羡之住了脚,解青衣擦了擦嘴角的血。赵燕臣看得被挟持的荣昭燕,气得身子仿佛都在颤抖,曲瑶发死咬着一口银牙,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白少央叹了口气,只觉得此事出得一点都不意外。
中毒倒下的人这么多,随便拉一个就能当人质了。
被要挟的人虽与荣昭燕并无关系,可个个都是心存正义的侠士。
侠士不同于小人的一点,就是他们可以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去死。
陆羡之忍不住愤愤道:“你这小人除了挟持没有力气反抗的女人,还会做些什么!?”
鱼生花冷笑道:“我挟持她又如何?你们个个自命非凡,此刻还不随我拿捏?可见你们要硬充君子当大侠,就只有被我这样的小人折磨的份。”
罗知夏冷冷道:“你连小人都称不上,你也就配当一个畜生。”
鱼生花忍不住猖狂一笑,然后对着郭暖律道:“你把剑丢过来,否则我即刻就扒了她的衣服!”
他虽想教训一下陆羡之和罗知夏,却更想折磨一下这位小绿姑娘。
郭暖律冷冷地瞪着鱼生花,却发现假韩绽不声不响地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他知道自己没法越过这个“韩绽”,直接一剑刺到鱼生花。
他除了把剑放下,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他倒的确可以为了荣昭燕去死,即便这是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