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一个么么哒抱一抱(づ)づ
第59章 船
许多人死了, 但他们却仍活在人的心间、唇上, 乃至眼前、耳边。
死者的姓名一旦被生者以祭奠的形式重现人间, 便仿佛带上了一种特殊的魅力。这魅力使得平凡的字眼化成了一道符咒, 顷刻间便能唤起人们对那人最直接而清晰的记忆。
程秋绪被押往盛京的那一天,白少央、陆羡之还有曲瑶发等人在龙阅风、柏望峰、沈挽真的墓前各自上了几炷香。
云州酒馆小聚时, 这八人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样子还尽在眼前,可等静海真珠阁一战时, 却是死的死、叛的叛、伤的伤,如猎物一般被人围追捕杀。
这死去的四人里,有人英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更有人高风亮节却晚节不保,还有人一腔热血却死于小人之手。可他们若是能顺利活下来, 瞧瞧程秋绪废去武功之后生不如死的样子,不知该有多美妙。
白少央面上悲凄, 底下却是空空荡荡一片。
陆羡之面上空白, 底下却是波涛汹涌一团。
郭暖律倒是表里如一,眼底和心底皆是一片看不到岸的死水,只有在扫到沈挽真的墓碑时, 他这潭死水才会漾出些微澜来。
曲瑶发和赵燕臣倒是都来了, 可惜纪玉书倒是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白少央只知他被活着救出,没受什么重伤,别的便一概不知了。
不过依着这人心高气傲的性子,被白少央见过那样羞辱难堪的模样, 只怕是死也不肯出来见他了。
而赵燕臣倒是做了个意外之举。
他上完三人的香后,便到另外一个小土堆上插了一炷香。
曲瑶发奇异道:“这无名墓是谁的?”
赵燕臣面色微沉道:“是黄首阳的。”
曲瑶发柳眉一蹙道:“你怎么把这人的坟墓也搬来了?”
赵燕臣只道:“他的尸身和柏前辈等人一样被人扔在了乱葬岗。我知道以后,索性托人把他们的遗体一块儿挪了过来。”
黄首阳死前似是想掏出什么东西给他,但赵燕臣疑心有诈,故一箭惊花要了他的性命。
然而待他上前查探时,却发现黄首阳藏在的胸口是一块残缺的地图。
这地图并没多少有价值的信息,只是在某个方位画了个叉。
赵燕臣猜测这可能是关押他孙女的地方,但白少央也看了一看,记在了心里,与陆羡之得来的情报进行比对过后,才决定在那天晚上采取行动。
而赵燕臣也是凭着这份残缺地图的指引,带着众好汉搜到了软禁曲瑶发的一处高阁。
也许黄首阳也曾想过独闯朱柳庄,凭一人之力救出他那小孙女,可惜他或许是被程秋绪发觉之后,受了一重又一重的威胁,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听完这话之后,曲瑶发面上的神情也微妙得好似一抹天色未暗时的月光。
陆羡之痛惜之余,又忍不住道:“那为何没有墓碑呢?”
赵燕臣眼一闭,头一低,哀声道:“我本来是想救出他的孙女之后,让她去选个墓碑的,可惜……我还是没能救到她。”
陆羡之心底一颤道:“难道你赶去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得断气了?”
赵燕臣却摇了摇头,面容哀凄道:“听擒下的庄丁说,她在咱们刺杀程秋绪之前就已经自杀了,只是程秋绪一直瞒着黄首阳罢了。”
陆羡之骇然道:“怎……怎会……”
难道黄首阳至始至终,都是为了一个死人而战?
那他的背友弃义,他的痛苦纠结,岂不都成了一场笑话?
赵燕臣喟然一叹道:“如今他节义双失,毁誉参半,就连能守墓的孙女也没了,只有我这陌路人才能替他上香立碑。若放在静海真珠阁一战之前,又有谁能想到?”
他的叹息仿佛渗入了风中,被这深秋的凄风带着,掠过了在城郊的黄树红叶,经过了曲桥小道,翻过了朱柳庄带血的残墙断瓦,抵到了这片不祥之地的核心。
这凄风九转九绕,又被曲曲折折地带了回来,这一来便吹得草泛黄,人生悲,刮得墓土暗如铁,天色沉无边。
故大家再作一番感慨之后,便各自一谢,就此别过。
曲瑶发与赵燕臣打算一同去陪着还在复原手筋的荣昭燕,而陆羡之和郭暖律则是准备陪着白少央一起前往盛京。
玉狸奴之前被寄养在一户饭馆处,白少央去要的时候,那饭馆的江老板竟还有些不舍了,左抱抱右揉揉,跟揉面搓衣一样按了半天,才肯松手。
这江老板爱猫成痴,光在自家后院就养着猫妻猫妾数十只,而且养的皆是云州的古种,如“金眼抱月猫”、“花斑五色虬”、“月照小白虎”、“青脊金线豹”之类的珍惜猫种,取上百金都未必能换来一只。
可他家收遍云州古种,却唯独没有像玉狸奴这样的“玉斑唤雪猫”。故此白少央将玉狸奴交给他照管的时候,他是两眼放着光,双腿打着颤,像是得了一笔天大的横财似的。
可白少央那时仍有些不放心,便对玉狸奴千叮咛万嘱咐,只是这翻来覆去都是一些颠三倒四的疯话,比如什么“江老板后宫猫丽三千,你定要谨慎小心”,再比如“玉狸奴乖宝贝,切记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莫要与其他猫妾争风吃醋”。
玉狸奴只是个不懂人事的漂亮畜生,白少央却把这肥猫当人一样教训叮嘱,倒是看得陆羡之面上一愣一愣,说得郭暖律眉头挑了又挑。
如今这玉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