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师兄。”
四姨这个年过的不大爽利,大夫说要静养静养,她是想起来给几个小的做顿好的,干点事儿,可没回刚一出屋门,就让改改如笙给请了回去。也就中午边太阳大,或是没有风的日子可以出来走走逛逛。冬日里头风大,几个小的怕她吹了风以后咳嗽更厉害。
吃了药好歹比年前要好点,可还是让改改他们担心,尤其是前几天惠妈妈出事的时候,四姨跟着担惊受怕熬心伤肝,竟有几次活生生咳出血来。
进了屋,改改撩开厚重棉帘子朝里张望,四姨斜靠在榻子上拨弄一把琵琶。
“四姨,跟你说了,别劳心劳力好好休息的,您怎么又忙起来了。”
四姨叹了一句:“哎呀,你让我整日里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我也难受啊。”
改改看了眼那琴:“这把……这把是梨花原来用坏掉的那把吗?”
“对啊,我闲着没事干,就把这把琴拿出来看看。排品和弦头有点地方磨损了,年后了,要不然我去买块小木来补补上。”四姨摆弄着手里的这只琵琶道,“这把硬木琵琶还是梨花刚出道唱曲的时候用的,后面不是音不准就换了把更好的黑檀木了吗。我想想,过两年芸湘也是要学琴的,那把这把修好了给她用好了。”
“也好的。说起来,梨花原来用的那把黑檀木琴头是花开富贵的琵琶去哪里了?我倒是一直没看见过吗。”
“那把啊。”四姨淡笑着摇了摇头,“那丫头偷偷摸摸带到李家去啦,你当然找不到了。”
“她怎么带过去的,我记得那天她走的时候都没带多少行李啊。”
“当然是找了人偷偷摸摸带的咯。虽然一开始我也不建议她这么干,大户人家哪里愿意看见家里的媳妇弹曲唱戏,但想想那丫头嫁过去了,要是真的不大舒心,好歹还能弹弹琴解解乏。”
“这个倒是。”
“对啦,我听见说是梨花写信来了?”
改改把信拿出来:“是啊。妈妈让我过来念个你听。”
“哎哟,这个好。哎,把灯点上,屋里头那么暗的你怎么念啊,多伤眼睛。”
“好好好,我去把灯点上。”
“点了灯,你坐近点念给我听。我真是想那丫头哦,就是心疼,估摸着想给我们写个信啊,都是正月里面她那个李少爷给她开恩啊。”
“四姨——”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快年给我听吧!”
改改便点完了等以后,拿了张凳子在她床边上坐下,一字一句好好给她念了,从头到尾,四姨面上都挂着欣慰的笑容,听到最后那段,略微无奈叹了口气,看改改把信折好收起来了,也是轻抚着那把硬木琵琶道:“我们凤轩斋嫁出去的姑娘也不少,嫁进了大户人家的,更是好几个。其实都一样,进去了以后,没有几个说真的过得自自在在。”
“总比这里要好吗。”改改是真心这么想的,毕竟梨花要是不嫁出去,那那天从居酒屋淌着血回来的就不只是惠妈妈一个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哎……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确实是最好了。妈妈说了让你写回信吗?”
“讲了,不管能不能送到梨花手里,回信我都会写的。”
“我跟你说,你呢不要找寄信的。你说你跟那个仇先生关系那么好,拜托他到时候给梨花送下信吗,他不是跟李少爷还有表亲关系的吗?”
“四姨,仇先生现在因为那个‘中日合作公会’的事情,跟李少爷闹翻了。”
“闹翻啦?”
“是的呀。那天来……他喝得醉醺醺的,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你说让他帮我们给梨花送信,怎么送啊?”
“你这个仇先生啊,也是个耿直老实的人。看面相就晓得不是那种会折腾事的。这点脾气跟你倒是挺像。”
改改没讲话,四姨又说:“对了,我听如笙那个小鬼跟我讲了哦,你是不是和仇先生……嗯?”
最后那上扬的一个语气叫改改舌头打了结:“哎、哎?什么呢?我不晓得四姨你要说什么呀。”
“还不晓得了!那么大的人我是想跟你说的委婉点,你哑谜会猜不出来啊?”
“那反正就是那么点事情吗,惠妈妈都没问我,四姨你倒是先问了。”
四姨拍拍他的手掌:“我看仇先生是个挺好的。”
“挺好什么?四姨——再好我又不可能嫁给他咯,也不可能娶他呀。”
“改改啊,四姨盼着你们一个个都有好归宿,我跟你说,雀到离巢时,该走就走,这儿还有我跟妈妈,你别担心,跟梨花一样,找个人脱开这儿不挺好的吗。”
“你跟妈妈年纪大啦,难道不要个人养老送终?如笙和芸湘还那么小呢。梨花是梨花,我是我,四姨,这话我听一次就算了,你别再说了,再讲我要生气了。”改改握着四姨的手,“我不会走的,就算真的要走,那也是带着你们一起走。”
“哎,改改啊——”
“四姨,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我下去做饭了。”
第三十九章
正月里虽然过得冷清,但也还算安逸。正月初五的时候,戚三带了人过来找惠妈妈,改改不大想她去,总怕她又像那天一样挨了打,戚三说那都是意外,大晚上喝多了才会有人那么动手的,过年的日子里,大家伙心情好,哪里会干那种事。
惠娘听他保证也只是冷笑,这句话说的人都不一定信,难道还指望他们听得人信?可这戚三人都来了,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