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尹珩道:“既然盟主猜到我的身份,是不是该还当年欠下的血债?”
陆凌湳闻言心头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尹珩已经知道了藏剑山庄的覆灭有他参与?
陆凌湳故作镇定,道:“老夫不知你说什么,老夫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做过亏心事,何来血债一说?”
尹珩嗤笑一声:“盟主当真问心无愧?”
陆凌湳手心渗出冷汗,一片冰凉。哪里还不知尹珩是真的抓到了证据,否则哪敢这般断定。
尹珩道:“看来盟主的记性不太好,便由叶某替你回忆回忆如何?当年……”
九年前,藏剑山庄。
尹珩向来浅眠,一声尖叫将他惊醒。匆匆穿上鞋袜披上外袍,还没走到门边,房门就自外面打开了。
只见他娘亲蔚磬一身血污手持雌剑碧玉,身后跟着李嬷嬷。李嬷嬷手里抱着还未到一岁睡得正熟,什么都不知道的尹姝。
“珩儿,快些带着妹妹从暗道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不等尹珩反应过来,蔚磬一把拉着匆匆跑向书房,李嬷嬷紧跟其后。
三人所过之处遍地伏尸,尽是尹珩平日熟悉的面孔。他爹尹霁正与三名黑衣人浴血奋战,非常明显的处于下风。尹珩见了心急,想要挣开蔚磬的手去帮他爹,但却被蔚磬一咬牙直接扛起冲进了书房。
三人进了书房那一刻,正好尹霁不敌被其中一名黑衣一脚踢中后背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回廊的廊柱上。
尹霁喷出一口血来,黑衣人抢过他手中的剑,道:“说,铸剑谱在哪里?”
尹霁捂着胸口连咳几口血,讽笑着道:“这……这世上……没有铸剑……”
话还没说完,黑衣人却恼羞成怒的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的低吼:“别给我装蒜,你若不交出铸剑谱,我就杀了你的妻儿。”
尹霁脸憋的发青,却依旧摇头,“没有……铸剑……谱。”
铸剑谱本就是谣言,就算杀了他,将整个藏剑山庄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有。
尹霁悲悯的看着黑衣人,他知道他是陆凌湳。为了一本子虚乌有的铸剑谱,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对他藏剑山庄狠下毒手。
所谓的武林正道,所谓的君子大侠,还不如一个人人喊杀的魔教教主来得光明磊落。
“陆兄,何必和他多说废话,他不肯说,他的妻子和儿子总会说的。”另一个黑衣人上前说道。
陆祾南双眼微眯,沉吟了一会,五指一用力掐断了尹霁的脖子。
陆祾南朝书房的方向走去,道:“走,别让他们跑了。”
书房内,亲眼见到尹霁惨死,尹珩双眼发红,他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仇恨的种子在心底瞬间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蔚磬擦了把眼泪,将尹珩推进密道里,蹲下身子与尹珩四目相对。
“珩儿,你要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杀了你爹的是陆凌湳,还有两个人一人是峒空派掌门,一人是昆山掌门。待你长大了,定要为爹娘,为藏剑山庄报仇!”
说罢,蔚磬一把将尹珩扔进了密道深处,转身那一瞬间绝决凄凉。
“爹!娘!”
尹珩忍不住失声痛哭。他知道,从今以后,他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身负血海深仇。
“少庄主,快随老奴走吧,莫辜负了夫人和庄主牺牲。”李嬷嬷一手抱着尹姝,一手拉起尹珩,拖着他的手往前走。
尹珩一言不发任由她拖着,却忍不住回头看向缓缓闭合的密道门。
从那仅余一掌宽的缝隙,尹珩看到蔚磬倒在地上,明明已经没有意识了,却还死死的抓着陆凌湳的脚,不让他前行一步。
密道门彻底闭合上,不留一丝缝隙。陆凌湳骂了一声贱人,反手一剑刺进蔚磬背脊。
拔出剑那一刻,温热血液飞溅,陆凌湳俯身夺走蔚磬手中的雌剑碧玉,冷冷道:“拿不到铸剑谱,那便拿走这雌雄双剑。我现在抓不到你们儿子,总有一天他会自己送上门来。”
“我们走!”大手一挥,一群黑衣人大摇大摆的走出藏剑山庄的大门。
陆凌湳自手下手中拿过一把火把,面无表情的扔向藏剑山庄,手下顺势泼上一桶油。
自此,屹立百年的藏剑山庄淹没在火海中,连同藏剑山庄三百一十八人,老弱妇孺无一幸免。
尹珩双手握紧,压抑着呼之欲出的仇恨,一字一句,咬着牙道:“如今陆盟主可想起来了?”
“老夫一直未曾忘记,不然……”陆凌湳突然笑了,“你以为你尹家的雌雄双剑怎么会在聚宝商行?”
尹珩皱起眉,下意识的感应四周的气息。他抬头看向头顶,杜流风不知何时躺在了悬梁上。依旧身着一身辣眼睛的大红华服,悠闲地扇着羽扇。藏宝阁外,微弱的气息隐约可察觉。
如此看来,这是陆凌湳引他出来的一个局,而雌雄双剑则是诱饵。
尹珩抽出腰间佩剑,好在他早知有诈有备而来,否则还真遭了算计。
杜流风跳下悬梁,走至陆凌湳身侧,勾着唇角打趣尹珩道:“叶少侠,许久不见了哟,季教主可好?”
“季教主好不好与我何干?你且去问他罢。”
尹珩回以一记冷眼,视线扫过陆凌湳略显得意的脸,停在他身后一直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明姬身上,明姬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啧。”杜流风不爽的撇撇嘴,抱怨道:“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般暴躁?说话可真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