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涵宇怀里。他急声问道:“你们风铃夜渡不是修妖道的吗?你快救救她啊!”
步非凌神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魂飞魄散,活不成了。”
哑女的身体渐渐化为齑粉,在唐涵宇怀里一点点随风消逝。
叶长笺淡淡道:“你从歹人手下救了她,她以命相抵,两清。”
他说完后便快步往外走,唐将离紧跟而来。
乌云不知何时散去,露出一轮圆圆的皎月。
月光下,叶长笺的脸阴暗不明。
过了好半晌,他才道:“唐将离,若是有那么一天,迫不得已了,我希望,是你杀了我。”
倘若万不得已,他宁可死在挚爱之人的剑下。
唐将离道:“叶长笺,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他平静地说着,没有任何起伏,“你想我忘了你,杀了你,与你划清界限。”
“这些事,我统统做不到。”
“能不能,别再逼我?”
他轻轻地问。
叶长笺抬头看着他,俊美的青年眉宇冷肃,神情坚定。
唐将离道:“无论前路有多坎坷,无论黎明前夕有多黑暗,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别再逼我,也别……离开我。”
良久。
叶长笺道:“好。”
他握上唐将离的手,骨节分明,温暖至极。两人十指紧扣,叶长笺道:“从今往后,只有死亡……不,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唐将离看着他,轻轻地笑了,“嗯。”
他知叶长笺看上去没心没肺,却比任何一人都重情重义,后者因哑女之事触景伤情,是以唐将离牵着他的手,陪他在西湖畔散心。
叶长笺道:“传闻有一件法宝,名曰太上丹鼎,既能炼化妖邪,又能修复元魂。”
唐将离道:“太上丹鼎在朱祁手里。”
“朱祁?”
“四上神之一,朱雀。太上丹鼎只能吸收魂魄碎片,保其元魂不散,随后将碎片倒入天池中,才能修复魂魄。”
沉默半晌,叶长笺问:“世上打散魂魄的符咒、法器屡见不鲜,那么有没有一种能够锁住魂魄的符咒或者法器?”
唐将离静静地看看他,只见后者抬首,望向波光粼粼的西湖,“我听师父提起过,一种只存在人们嘴里的法宝,“聚魂锁”。古往今来,提出这个想法的修真者数不胜数,却无一人炼成。师父说,起死回生,有违天道,此乃大忌。我知晓炼制此种逆天法器,过程必然凶险重重。前世我跃跃欲试,但师父再三叮嘱我切勿做出格之举,否则将我逐出师门。”
“唐将离,我不信邪,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炼成。去他妈的天行有常,天道轮回,老子就要打破这框框条条!终有一日,风铃夜渡的弟子会遍及四海,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一个风凌夜渡的弟子死在我面前!”他张扬着眉宇,眼里熠熠生辉,亦如百年前那桀骜不羁的少年,信誓旦旦,一诺千金。
忽然之间,阴风渐起。
“当啷、当啷、当啷”
铁锁链垂在地上,拖曳而过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叶长笺眯起眼细看,在从街角交叉口缓缓走来两个身影。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
两人都戴着尖耸的高帽子,胸前写着两个字,一个曰:发财;一个曰:吉利。
叶长笺低声道:“晦气。”
见棺发财,大吉大利,黑白无常。
叶长笺问:“唐将离,人活着归天界管,死了归阴司管,天地各不相干,那么仙魔之战时,十殿阎罗是否曾参战?”
唐将离道:“不曾。当时人间民不聊生,几百万的孤魂无人超度,十殿阎罗及众鬼仙忙着引渡他们,分身乏术。”
叶长笺道:“师父说妖修弟子修成妖仙后,便回了妖族,可是他没有告诉我,鬼修弟子与魔修弟子修成正果后去了哪里。”
风铃夜渡究竟有多少人修成正果,他们最后去了哪里,野渡舟老对此缄口不语。
“师父只告诉我修成正果后,可以跳出三界轮回。我们弟子间私下讨论,鬼修弟子修成正果便能成为鬼仙。小师妹说,在阴司里给十殿阎罗打工,有什么好的?唐将离,十殿阎罗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唐将离道:“开天辟地之后,天道先孕育了四上神,随后孕育伏羲氏、女蜗、十殿阎罗等神。四上神管理天界;伏羲氏与女蜗管理人界,包括人族与妖族;十殿阎罗管理阴司。原本三界不得相互干扰,神的职责亦是守护世间秩序。仙魔之战时,打破了三界平衡。”
叶长笺问:“是谁先发动战争?”
“伏羲氏。”
叶长笺问:“他为何要发动仙魔之战?”
唐将离道:“不知。”
叶长笺道:“他想统治三界,是么。”
天界、人间、阴司、妖族、魔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可归根结底,不过权欲二字。
“这么说来,不掺浑水的十殿阎罗倒是一股清流了。”
他笑着说。
黑白无常已经走到跟前。
叶长笺对他们打招呼,“大半夜的,两位来公干吗?”
黑无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待看到唐将离时,神色一愣,道:“白……”
白无常问:“叫我干啥?”
叶长笺看了眼他们身后,并未有阴灵跟着,便问:“你们这是收工了,还是正要去办公?”
白无常皱起肉嘟嘟的脸,“别说啦,忒邪门!这个月第三起,又是白跑一趟。”
叶长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