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弯腰随手捡起了一根柳枝, 手腕一抖, 柳枝瞬间幻化为一柄寒剑。
众道心下惊骇不已, 这人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
叶长笺反手一转, 噗嗤一声,锋利的剑尖刺破了肋间的皮肤。
所谓魔骨,不过是他的一根肋骨。
“嘎嘣”
他面不改色地折断了自己的肋骨,丢弃在地。
乍一眼看去,是一根平平无奇的肋骨,上面还带着斑斑血肉,凝神细看,可见肋骨上刻有古老的铭文。
那是一种前所未闻的文字,魔语。只有上古魔神才能读懂的文字。
叶长笺道:“还要做什么?”
他云淡风轻地折断了自己肋间骨,众道虽然对他恨之入骨,也在此时不得不佩服他桀骜骁悍!
唐雪道:“你再立一个誓言。不再召唤鬼兵队打杀修真弟子。”
叶长笺道:“我叶长笺今日在此立誓,不再召唤鬼兵队打杀修真弟子,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徒山宗主咳嗽了几声,虚弱道:“今日之事,皆出于你,你戕害同门,暴虐无道,你速速退出风铃夜渡,我们便不再追究他们!”
此言一出,众人七嘴八舌阻止道:“大师哥,不要啊。”
“师哥,你不要听他们的!”
“大不了和他们拼了,我们不怕死!”
叶长笺缓缓转了身,对他们笑道:“师兄这辈子,最骄傲的不是学了什么绝世的术法,而是有你们这帮情同手足的师弟,师妹们。”
“老三,你以后好好照顾他们。”
东方致秀死死皱着眉头,注视着他。
他何尝不知,叶长笺此举,既为保全他们,又在为野渡舟老与沈默情拖延时间。
叶长笺对着医堂的方向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劣徒不孝,师门恩重,此生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师父恩情。”
他站了起来,冷眼看着修仙世家众人,“从此往后,风铃夜渡不再有叶长笺,我所作之事,与风铃夜渡再无瓜葛!”
唐雪冷声道:“好!希望你言出必行!叶长笺,往后再次相见,便是兵戎交接之时!”
“走!”
他们风一样地来,又风一样地走了。
叶长笺召唤来应魔龙。
小曼走了出来,问道:“师兄,你真的要走吗?”
“嗯。”
“你还回来吗?”
叶长笺没有回答。
小曼装了满满一壶烟花醉递给他,流着泪道:“师兄,拿把武器防身吧。”
他封了灵脉,废了魔骨,又答应不再召唤鬼兵队,已和废人无异。
叶长笺随意瞟了一眼,走到角落处拾起一把废弃了很久的剑,正欲离开,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两支银簪,“上次答应给你捎的礼物,还有一支你送给小师妹吧。”
小曼接过银簪,泣不成声。
他跃上魔龙,冲天而去,下方传来众师弟们的哀声唤道:“师兄!”
他不敢去看,不敢回头,一旦回头,就会心软。
叶长笺拿着小曼赠他的烟花醉,与一柄锈迹斑斑的残剑,离开了风铃夜渡,一路醉酒,怅然若失,不知来到了何处。
顷刻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一会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路上行人纷纷躲避,好几个撞到了走在中间的叶长笺,都往地下啐了一口,怒骂道:“不长眼的东西!”
有几个地痞流氓见他生得美艳,邪笑着想要摸他的脸,被他两道冷剑一般的眼神吓得收回了手,讪讪地道一句“晦气。”
他跌跌撞撞地走着,时不时仰头喝一口烟花醉,顺着雨水一起灌入喉头,胃中如烈火烧灼一般。
此时听得一道庄严的佛号声由远及近。
“阿弥陀佛,小施主已经生了心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叶长笺抬眼一看,面前不知何时立着一个俊俏的和尚,双手合十,敛着眉目,法相庄严。
他轻笑一声,“我的刀都没有出鞘,何来放下一说?”悬挂在他腰间的龙牙毫无生气,而他手中只提着一把破铜烂铁。
那和尚低声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言语中的诚挚令人悲悯之心油然而生。
叶长笺冷声道:“ 大师,我没有岸,也看不到岸。你无需渡我,我不用别人渡,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渡!”
他说完又哈哈一笑,仰起脖颈灌下一口烟花醉,继续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走出了这个热闹小镇,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荒野。
他晃荡了手中的酒壶,所剩无几。
这酒极烈,入口有如千刀万剐,却也比不上他心头震痛。
哀莫大于心死。
烟花醉,烟花醉,却再也醉不了人。
叶长笺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凄凉,心头涌上一阵酸楚,即使天赋异禀又如何,身怀绝世术法又如何,他只想有一个容身之所,闲时喝酒摸鱼,与师兄弟们逍遥快活,恣意纵情,而如今漫漫人世路,天上地下,只剩他孑然一人。
此时此景此地,身侧还不疾不徐地跟着一个冒雨的和尚。
前方立着一座废弃的荒庙,叶长笺瞥了一眼和尚,摇摇晃晃地往破庙走去。
庙里供奉着一尊佛陀,金身已然损毁,残破不堪,依稀能看清原本慈眉善目的模样,叶长笺一踏进庙门,就能感受到佛陀打在他身上的视线。
他嗤得一声笑,“仙帝都管不了老子,要你这个西方的大肚子来多管闲事?”
他这句话也不知是在说给佛像听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