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脚下!
云扬公主岂能不怒?
只是,单单她一个人怒火冲天又有何用?
明明是上元节, 明明还是数九寒冬, 明明身上穿了上好的皮子,安阳侯还是满头的冷汗。
那全部都是吓出来的。
比起云扬公主身为皇家人的骄傲与自负, 比起云扬公主的认定了薛移舟乃是一个流民所生的贱种,安阳侯却是理智的多。
他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 更知道这世上, 或许是真的有神佛鬼怪的。
他将薛移舟关在后宅里十七年,关着薛移舟的院子里面除了那些今上的人,老夫人的人,继夫人的人, 还有其他皇室的人,当然也有安阳侯自己的人。
在安阳侯心里,薛移舟无论如何,都是他和他最痴恋的女子的儿子, 自然还是要在乎一些的。
因此他每隔几个月, 或者几年的时候,就会将他的人叫出来,询问有关薛移舟的事情。
而他的人就会告诉他,薛移舟一直认为自己是女子, 虽说脾气不甚好,力气也过大了一些,曾经在年幼时,就能将一个恼人的嬷嬷给扛起来扔出院子,年纪再大一些,但凡有不顺心的奴才做了太过分的事情,那“大姑娘”都会将其给一把丢出院子。
而且,“大姑娘”年纪越来越大,身上力气也越来越大,丢人的时候,初时也就是让人骨头疼上几日,可是等到后来,“大姑娘”每次扔人,就能扔的那人骨头摔断,有的甚至从此就废了。
可惜上面的那些主子只需要有人能看住薛移舟就是了,根本不太在乎看住薛移舟的是谁,因此薛移舟七八岁之后,院子的人虽然依旧按照“上面”的吩咐努力将薛移舟“教歪”,但是,倒也不太敢仗着身份责罚或亏待薛移舟了。
不过就算如此,那些人也将薛移舟看管的密不透风,让薛移舟除了夜里休息,其余时候,几乎时时刻刻都在那些仆从的看管和监视之下。
这等情形下,薛移舟又是怎样认识的那个叫叶善的少年?
且那叫叶善的少年,还能这样大手笔的给了薛移舟这样一个“惊喜”,不但有至少上百个人给叶善开路,让叶善可以在花灯街上这样一个人挤人的地方策马而来,更是弄出了那样的一盏孔明灯,不但自己和薛移舟一起进.入了孔明灯下的那个篮子,更让本性应当畏火的白马也踏进了那个篮子,最后还让孔明灯载着他们一起飞升天空,并且,百箭不侵。
饶是安阳侯再想要理智,此刻也忍不住想,不论薛移舟是不是真的是被他和云扬公主杀过一次,然后转世回来的恶鬼所化,但是,那个叫做叶善的少年,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否则的话,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弄出这般多的巧合来?
等到安阳侯府和云扬公主的人四处寻找之后,羞愧的上前回禀,说那些为叶善和叶善的白马开路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找到的时候,安阳侯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了。
“一个都没有找到?”安阳侯觉得自己的声音一定在轻轻发颤,“那么,画像呢?拿着那些人,还有那个叫叶善的少年的画像去找,四处问一下,看看是不是能查到一丝线索。”
那回话的侍卫头领看了安阳侯一眼,随即低下头道:“回禀驸马,已经找过了,但是,没有人见过叶善,包括看守城门的侍卫,没有一个人在今晚叶善出现之前看到过他。就仿佛……叶善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显然,比起好歹读过书,知晓子不语怪异乱神的云扬公主和安阳侯来说,他们这些侍卫和暗卫对刚才瞧见的那番景象更为震惊。
其他的就不说了,单单是那个叫叶善的少年,竟然能带着公主的“女儿”和那匹白马坐在了孔明灯下的那个篮子里成功飞上天空,就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这世上,哪里有谁有这个本事上天呢?
反倒是那个凭空出现的少年,轻而易举的就带着一人一马,这么飞上了天空。
就像是忽然得道飞升的仙人。
世上不是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
那马就是那位仙人的坐骑,自然要飞升;而公主的“女儿”……大约就是仙人看重的“妻子”,即便是要飞升了,现下也打算守住承诺,用写了合婚庚帖的孔明灯来接公主的“女儿”飞升。
如果说这样的推论和证据还不作数。
那么,他和他的兄弟们一起对着那孔明灯射出的上百箭呢?
要知道,他和兄弟们的箭法都极准,那孔明灯飞的不快,又是个庞然大物,想要射中,本就不是难事。他们的每一箭按照道理都该能射中孔明灯的灯罩或者篮子或者篮子里站着的二人一马。
可事实却是,他们的箭矢在射出去之后,每一箭都被反弹了出去,然后轻轻落下。
即便有偶尔被砸到了百姓,也都是箭矢平平的落了下来,没有被箭头砸中。
这种情形下,别说那些百姓,就连他们,也都认定了那叶善是位刚刚得到飞升的仙人。
那时候,百姓朝着那盏孔明灯跪了下来,他们这些侍卫和暗卫里,十中有九也悄悄地跪了下来。就算硬撑着没有下跪的,也都躬着身子,以示恭敬。
侍卫头领是里面难得那时没有相信的那一个。
可是,等到时候开始寻找那些叶善带来的上百人,还有叶善的踪迹的时候,侍卫头领才终于心中慌了神,觉得那位叶善,有可能真的是刚刚成仙的仙人,只是心慕安阳侯府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