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纪说:“不是生病,我是做心理咨询。”
山田点头道:“你确实需要看心理医生,你的思想很病态。”
秋纪下车,反身一脚揣在车门上,踹出个坑,才哼着歌准备上楼。他背后,山田张了张口,终究没说出什么。山田不知道怎么在不惹怒秋纪的前提下,告诉他,佐伯克哉早已把秋纪送给自己。
或者说,他更期待佐伯克哉做出某些残忍的行为,生生地撕裂秋纪的爱情,那么,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溜进那一份爱情里。
而背对着他的秋纪,毫无所知地走进诊所,走进预约好的病房。
秋纪面前坐着一位穿着西服三件套的男子,男子站起来,客套道:“你的症状好点了吗?”
秋纪坐在男子对面,皱起眉头,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其实这种事我自己也没有察觉。只是我朋友们总说,我啊,有的时候性格温和,有的时候却像变了个人,冷酷而不近人情,看起来简直是两个人。”
男子说:“多重人格障碍吗?说实话,这种症状在国内很少见。”
秋纪眼睛亮了,身体前倾,说:“你能不能跟我详细地介绍一下这种病症呢?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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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伯挂掉电话,头靠在窗户上,差点昏过去。
他刚刚打电话给父母,确认自己儿时的记忆,果然,那个‘少年天才佐伯克哉’是自己——仅十岁,就打败了全国初高中的学生,取得了全国一等奖的优秀少年。
母亲很兴奋地念叨着佐伯获奖时,报纸竞相报道的盛况,末了有些惆怅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初中以后的佐伯克哉,开始变得平凡。
佐伯敷衍了几句,终于挂掉电话,他感觉像逃过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劫后余生。
他也曾怀揣一些侥幸心理,问父母记不记得他们小时候的事情,答案是肯定的,没人会完全忘记小时候。但是佐伯不记得,佐伯完全没有初中以前的记忆。
换句话说,初中以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是‘佐伯克哉’,初中后才换成自己,也就是说自己才是身体里多出来的东西。
佐伯跌坐在地,那自己到底算什么?自己的存在还有意义吗?是不是该把身体还给佐伯克哉?
不行。
如果是‘佐伯克哉’,一定会做出伤害秋纪,伤害他人的事情,自己绝对不能为虎作伥。
站在正义的一边,佐伯的内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他极力忽视内心的疑问,熬到下班,才冲出公司。
他几乎是狂奔到酒吧,他很想念秋纪,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今天秋纪并不在酒吧。
与之相反的,之前几个和秋纪玩得很好的朋友,零零散散地坐在酒吧里,玩手机。这时候时间还早,酒吧尚未营业,几盏昏黄的灯死乞白赖地开着,音乐并未开启,偌大的酒吧里只有一个酒保站在吧台后,懒洋洋地擦拭酒杯。像是被这种慵懒的气氛感染,秋纪的朋友们一副快睡着的模样。
其中一个红头发的少年,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白色药丸,作势要吃,旁边的人忙拦住他,说:“现在h?天还亮着呢!等到晚上,点上酒,磕点药,齐活!”
红发少年被说动了,郁闷地把药丸装进口袋,说:“秋纪呢?”
一个人回答道:“今天有人看到山田先生去找他。”
红发少年说:“山田?他真厉害,脚踩两条船,真不怕山田先生剁了他。”
旁边的人耸耸肩,显然并不在意。
红发少年又说:“算了,不关我们的事,只要他还愿意给我们买单,他爱勾搭谁就勾搭谁。”
众人笑了起来,佐伯只觉得炎凉。
佐伯想,秋纪大概很在意这些朋友,可是。。。
佐伯不想再听了,他转身离开,没听见红发少年说:“对了,今天我看到秋纪找的那个男人了,叫什么佐伯克哉来着?我看见他从一家名叫菊池的公司里出来,你们说,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秋纪,能换多少钱?”
佐伯漏听了这句话,所以他离开的时候,只觉得空荡,而不是惊慌。
佐伯没找到秋纪,以为今天晚上他可能晚点才到酒吧,毕竟秋纪每天晚上都在等那个叫做‘佐伯克哉’的男人。
想到这里,佐伯眼神一暗,忽然也不想见秋纪了,他走到公园,就是他遇见mr.r的公园,独自坐在长椅上,数路灯闪烁的次数。第一千五百次的时候,有个人坐在他旁边,靠在他身上。他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秋纪笑眯眯地抱着他的手臂。
秋纪说:“晚上好佐伯先生”
语气很荡漾,听起来,秋纪也是很高兴见到自己吧。
佐伯的心情好一些,说:“真是巧,每次心情低落的时候都能遇到你。”
秋纪眨巴眨巴眼,说:“其实我会占卜哦。”
佐伯有点惊讶地说:“那么厉害?”
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秋纪,秋纪说:“那可不是,我祖上七代都是阴阳师,传说我们的祖先是安培晴明呢!”
佐伯说:“那你为什么不姓安培?”
秋纪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因为传到我第八代祖先的时候,家道中落,只能给一家姓须原大户做倒插门女婿,从那以后,我的祖先就改姓须原了。”
佐伯点头道:“还真是传奇。”
看到佐伯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秋纪呆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