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阳光照亮大地,天戈的体温也降了下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色温和而平静,却又带着一丝宿命的悲哀,静静凝视我。
我苦笑了:“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要杀我灭口,是么?其实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却难免口气苦涩。
天戈静静看了我一会,淡淡道:“你不死,我父亲和我都会因为欺瞒之罪被家法处置。”口气温柔而无奈,似乎昨日的挣扎痛苦都已经随着春风飘走。
我轻轻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是女子。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我就叫你天戈妹妹,为此你还狠狠作弄我……”我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不由地涨红了脸,忽然有点报复的快乐之感:昨天我可连本带利的捞回来了,只除了--我的心,我无可挽回、执迷不悟的一点痴心啊……
天戈静静看着我,也不作声,听我说下去。
我幽幽道:“我一直很肯定你是女子,但我什么也没说,只因……只因……”我尴尬得说不下去了,总不能一张嘴就胆大包天的说:“天戈妹妹,我爱你,就算你是个女人,我也爱你。”这种话实在要命,叫我怎么说得出来!
又窘又急之下,我脱口而出:“如果你杀了我才放心,就动手吧!” 闭上了眼睛,不争气的泪水又滑了下来。
天戈似乎低低叹了口气。
我感到身边风声微动,知道她就要动手了,一时间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忽然想到:“就这样死在她手下,也算幸福吧?”嘴角现出一丝又凄凉又甜蜜的笑意。
结果她只是用衣袖慢慢地为我抹去了泪水,动作不算很温柔,但也不算粗鲁。
我惊讶地睁开眼睛。
看到她俊美无匹的脸就在面前,带了一丝赌博式的意味,阴郁地叹息着对我说:“算了,还是狠不下心。姐姐,我和父亲的命就捏在你手上了。叫我拿你如何是好?”
我欢呼一声,跳起来搂住她的脖子,哽咽道:“天戈,我一定为你保密!一定的!你是我最好最好的妹妹呀!”
天戈迟疑着回抱住我,轻轻叹息无言。
良久,我问她:“天戈,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从小女扮男装,还瞒住家里人?”
天戈苦笑道:“还不明白么?孟家南天剑法传子不传女,而大伯父只有你一个女儿,其余男丁都不是长房嫡系,我是男人就可以继任孟家宗主。这是我父亲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听她亲口说出,还是忍不住为她心痛:“天戈,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天戈淡淡微笑:“苦头么?我倒不觉得。是有一些不方便,但早就习惯了。现在要我做女人我也做不来了。”说着慢慢捏住我的手,放在她的掌心,随意对比,轻轻道:“看看我们的手。”
我的手柔软纤细,肤光胜雪,大概属于那种典型的纤纤玉手吧?而她的手则是修长有力,手上布满了剑茧和伤痕,却还是掩不住那种充满灵性而掌控一切的气势。
我忽然明白,她肯放过我,其实不过是看穿我已经对她死心踏地。然,她却不肯多说一句温柔的语言,或者一句动听的呼唤。悲哀呀,我孟兰韵,就这样堕入情障,万劫不复了么?
天戈,如果你肯吻我一下,叫我去死也没关系。然,你却一定不肯的。
为了这一次的风波,天戈坚持要送我回去。
“你跟着我太危险,回去吧。”
“不,我只是第一次面对江湖仇杀不大习惯,以后就会好的。”
天戈还是不肯:“武林争斗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的事情,没那个时间让你慢慢习惯。听话,回去。”
我对付她最好的办法就是眼泪。我一哭,一般来说她的态度就会软化。这次也不例外。
“呜……我只是舍不得你……我就是不走!你送我回去,我哭死了就是你害的!”
天戈皱着眉心看了看我,摇摇头:“真蛮横。算我怕你。”
我欢呼着,冷不防勾着她脖子,狠狠的亲了她一下,笑道:“天戈最好了!我最喜欢天戈!”
她显然有点不习惯我的亲近,不着痕迹地推开我,顺手擦干净脸上的口水。
我有点失望地嘟起了嘴吧,问:“现在我们准备去哪里?”
她笑了一下,轻轻说:“一起回家。”声到手到,一指点了我的昏穴。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我闺房里,躺在铺着柔软丝缎的床上。这是好几天以后的事情。
我的贴身丫头绣玉告诉我,是昨天天戈少爷把我送回来的。现在他已经走了。
绣玉又说,江湖危险难测,自七杀教突袭一事之后,天戈少爷害怕我受苦,所以施展轻功,星夜兼程把我送回来。一路上也没怎么休息,应该很辛苦。他走的时候,背上的伤好像还在渗血水呢。
我听得心痛难忍,几乎就要跳起来,追随她而去。
绣玉赶紧拉住我,叫道:“小姐,天戈少爷早就知道你不肯待在家里。他留了一封信给你呢。”说着取出那封信递给我。
我赶紧接过,想了一想,吩咐绣玉:“我口渴了,去给我烧杯茶水来。”
打发了绣玉,我赶紧拆看那封信。天戈飘逸有力的字迹跃然眼前。
“兰韵贤姐如晤:弟将赴无忧谷天下英雄会,力夺天下第一高手尊号。虽为擂台比武,只恐场下暗算。七杀教围攻之事恐为此而发,今后凶险更难预计。弟不能陷贤姐于凶危,唯送返家中,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