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她从南方万里而来,主动要求进入天玄宫,我更加疑惑。
难道,她的目标是御家?
我心下疑惑,总觉得有些不妥,却也不便说明,只是试探着问御琴:“你觉得梦法师如何?”
御琴点点头:“我们很谈得来。梦法师学养深厚,才气俊逸,堪称博学鸿儒,却又不拘于万物。实在是难得的人中龙凤。”
我皱皱眉,知道御琴作为我朝翰林院掌管修撰的唯一女官,本人就是个惊世骇俗的才女。她虽然冷淡孤清,才慧倒是不可小看。难得她如此欣赏一个人。看来我当初把梦法师只当作一流的江湖剑手,却也小看了她。
我想了一下,说:“如此人物,却甘心做令兄宫中一个巫师。你的看法呢?”
御琴淡淡道:“自然另有所图。”
“你觉得她为何而来?”
御琴悠然看了看我:“不重要。不是么?她接近我,也许只是在观察什么吧。其实我也在观察她。到底会发生什么,只好走着瞧了。”她的神色有点奇怪,似乎欲言又止。
“这也是御锦的意见么?”我觉得不很对劲。
御琴忽然轻轻一笑:“泽哥,你这么忌讳她,何苦把她引见给锦呢?锦本不肯留她的,只因你是他的好友。所以……泽哥,你让锦很为难呢。”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担心我会为了梦法师放弃我们的婚事。”
御琴静静看了我一会,眼色沉静而悲哀,轻轻说:“你会放弃的。我知道。”
“琴,你在不高兴么?”
“你说呢?”
我摇摇头,顺手抚了一下她的发丝,徐徐道:“我还算有自知之明。”
--琴的心,清如金石,却也坚如金石。我不是她的深闺梦里人。其实,我也很怀疑她这样苍寒如水的性格,心中怎会对谁有情。
御琴忽然浅浅一笑,说:“泽,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爱你?”
我摇摇头:“我想是无缘。”
御琴也摇摇头,温和的说:“你英雄绝代、神姿瓖伟,只怕我国女子十个中倒有九个想嫁你。但我其实一直很怕你。我虽愚钝,也看得出你绝不是表面上那种豪勇不拘的人,反而异常深沉多智,所以才可以做最可怕的武将。我在你面前,总有一种被你看穿一切、不知所措的感觉。要不是哥哥老是要我来找你,其实我真的宁可不要见你。”
我看着她,哑然失笑,想到御琴每次到寒玉湖浅笑着一言不发陪我练功的样子,着实可怜。原来是御锦的要求。
御锦,我的老友。他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但我心中却有隐约的温暖。御锦,也许是天底下唯一珍视我的朋友了。虽然他奸刁诡诈,我酷烈好杀,但我们的交情却是真心。
御琴看见我似乎没生气,微微舒一口气,接着说下去:“其实,当初皇帝把我赐婚给你,是哥哥的请求。”说着她也笑了笑:“哥哥总觉得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却是他最亲的同胞手足,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的。我不愿让他失望,所以就这样了。不过,我也不愿让你为难。”顿了一顿,她接着说:“如果你要求退婚,锦一定非常伤心失望。所以--这件事交给我做吧。”
我微微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御琴淡淡道:“我会提出出家。所以这门亲事自然无效。其实我一直向往黄老之术,出家是早晚的事情。也就不耽误你了。”
我皱眉道:“不要这样。”
御琴温和的说:“泽,这是我的决定。”
我看了看她,摇摇头:“我不信。你要出家,早就可以。现在提出,应该有别的原因。”
御琴笑了笑:“是有一点其他事情。不过,泽,这是我的一个秘密,我不会说的。”她眼色清淡而微带惆怅,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忽然轻轻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你非常生气的事情,请你原谅我。毕竟我陪了你这么久,向你讨个人情好了。”
我听出她话里有话。但这是御琴,御锦的妹妹,我平生唯一亲近的女子,其实也是我的妹妹了。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她的。我没有追问,低声道:“御琴,你也是我的妹妹。不必向我讨什么人情。”但我总觉得心中不快。御琴不是大惊小怪的女子,她忽然没头没脑地说这些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御琴闻言,忽然仓促地转过头。等她回过头来时,我只能看到她眼睛微微有点发红,脸上倒也若无其事,还笑了笑:“那好吧。这个人情我就算讨到了。我也该走啦。”
送走御琴,我纵身沉入湖底,躺在寒玉石上静静考虑了一会,总觉得今日谜团重重,那个梦法师固然诡异,御琴也有些奇怪。我决定明天晚上悄悄潜入御家看一看。
想不到明夜要到老朋友家中做夜贼。我不觉苦笑。御锦武功惊人,梦法师和御琴也不是好惹的。我却要小心一点,不要让他们发现,否则堂堂大元帅成了梁上君子,可不笑煞别人?
思量已定,我浮出水面,打算回家。
几乎与我双足蹬水而上的同时,水波荡漾的刹那间,忽然觉得不对,四周似有隐约的杀气流动!就在这时,一道剑气直劈而来!
这一剑快如惊雷怒电,剑光闪动之间,剑已迫到我眉睫!
我全身在水中无可着力,眼看就是避无可避!这掷剑突袭者好厉害的算计功夫!
然,我不可以死!
我百忙中双掌急出。狠狠夹住了剑页!
剑势如虹,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