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冽点头,默许了苍雪的决定。不论如何,她也是自己的妹妹,至少,死后的她,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自己也乐得卖苍雪这个人情。
棺木被打开,狐凌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身边放着苍凌剑,手中还握着血玉睚眦。
可调动傲绝宫两阁十堂数万人马的血玉睚眦。
那是她出征前,自己亲手交给她的。
错不了。
冰凉的手抚上那人同样冰凉的脸颊,修长的脖颈上只有一道伤疤,一道足以致命的伤疤。
苍雪仔细辨认。
伤口不足一寸,细且深,从左上到右下,伤痕变细变浅,细如柳丝,浅若微风。
手法精巧,一剑封喉……
风柳剑法!
空慧斋静元师太的不传之秘。
很好,
空慧斋又欠了本宫一条人命。
苍雪再次看向静静沉睡的狐凌,看向那唯一的伤疤,眉心一跳,目光流转间,云开雾散。
合棺。
下葬。
葬在了皇陵。
苍雪没有阻止南宫冽的这个决定,看着狐凌的棺木被黄土掩盖,看着墓碑上血红的字,竟觉得有些荒唐,嘴角一弯,扯出了些许笑意。
由不得她不笑,这事儿太过荒唐。
“涵凝,告诉槿叔,乱花谷的那块地,现在用不着了。”
发同青,鬓同霜,生同寝,死同穴。
狐凌,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那么,你呢?
你何时回来,陪我烟波江上眠,把酒黄昏后?
南楚,
邺城,
地牢。
被绑在刑架上的人似乎昏迷了好久,两绺微长的发丝随着清清浅浅的呼吸,极有规律的起起落落。身上的边上早已凝固成血痂,而被烙铁烫伤的部分还能看见新长出来的粉红色嫩肉,以及不断溢出来的丝丝鲜红。
一个人影悄悄的靠了过来,手上一把匕首,寒光逼人。
“什么人!”刚刚接完班的狱卒发现情况不对,当场喝住那人。
“兄弟,是何将军让我过来的,看看这人醒了没有。你也知道,这打仗的事可拖不得,那么多兄弟,都想家的很。”
狱卒拍拍他的肩膀:“真是辛苦你们了。”
“哪里哪里,都是吃公家饭的嘛。”
“说得是啊。这位兄弟,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帮我盯会儿,我还有壶酒没喝呐。”
那人点头哈腰:“去吧去吧,我反正也没事。”
“真是谢谢了。”
眼见着狱卒走远,再看这人,眸色瞬间凌厉,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卑贱模样。
轻轻摇了摇头,那碍事的头发就落到了脸的两侧。刑架上的人听得一声轻呼,眨了眨眼,奈何血污一片,实在是看不清楚眼前人的长相。
却看见了刀锋上的寒光。
薄唇轻勾出的一抹冷笑,却在下一刻消失殆尽。
因为她听见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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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牢之火
“九重华霄,天生地藏,傲绝凌顶,唯我称王。”
头脑霎时一片清明!
刑架上的人抬起了头。
眼若桃花,道不尽的fēng_liú;唇薄如剑,数不清的潇洒。虽是女子却一生狂傲,虽非男儿却半生天涯。
天下第一神偷——狐凌。
眼前人的声音甚是熟悉,狐凌嘶哑着声音,却字字清晰:“土河?”
土河点头:“是我。”
狐凌突然笑了:天不亡我!
“现如今北辽君臣皆以为你已死于乱军之中,何烛城也不知从哪里找的替身,真假莫辨。邺城这里武林人士聚集,各门各派为保楚国江山下了不少的功夫,机关阵法层出不穷。回去后我便会命人做好一切准备,但若是槿叔不来,还是没有办法出去。”
“诺儿送信至今未归,我会派几个脚力好的去禀报宫主。不出变数的话,六日左右,槿叔就能到。你且先忍着些。”
“这匕首削铁如泥,等下我将你脚上的铁链割断,至于手上的,为防有人起疑,就只能先绑着了,但我会开出个小口。”
土河深深地看了狐凌一眼:“尔将保重,吾等尽力而为。”
为防打草惊蛇,苍雪这一会步步谨慎,小心盘算,除了几个堂主阁主,别人一概不知,奈何天不遂人愿。
等到土河接到消息的时候,离狐凌斩首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
土河看着狐凌漫不经心的表情,若不是念着她身上有伤,自己早就一拳抡了上去。
骨头捏的“咯咯”作响,狐凌听见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你为何这么做?”
心中似乎有千千万万句话想说,末了,却只有一句“我是辽国人”。
她是辽国人,所以不能背叛辽国。
她是辽国人,所以宁愿死也不愿让军机泄露。
她是辽国人……
土河突然很想笑,而且他也这样做了。
辽国人?!
若是没了这条命,是哪国人又有什么所谓!
左不过是这天下,争来争去,最后还不是沧海桑田,化成焦土遍野也不无可能,谁来当这天下之主又有何所谓!
我就看不出这张龙椅,这座皇宫能比森罗殿,傲绝宫强到哪儿去!
“最快最快,槿叔也只能在后天天黑之前赶到。火鸾虽在,可那武器火药都在宫里,至少也要七日后才能运到,光凭现在的实力,出去只是送死。”
“我早料到了。”狐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