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衣人立于门槛处,望着两条扭成麻花的躯体,脸黑得比木炭都犹胜半筹。周身寒气蔓延开来,扩散到整间屋内。
气血同源的魏夕首先感应出来,抬头一看,霎时吓得滚落在地。慌乱地整理衣襟:“属下该死,碰了宫主的人。所幸……还未铸成难以弥补的大错……”
常无欢妒火中烧,心头血刹那间冲上脑门,想要发吼,眼前却一时失焦,再次不能视物。急忙放出内力勘查,注意力只集中在一人身上。
秋贪笑听得“宫主”二字,不敢置信地转过脖子,却真真看到此刻最不愿见到之人。深夜探访,兜兜转转地绕了半天——原来暗门竟是这位冤家死对头一手操办的!
到底是输得一塌糊涂。
拾起轻裳,缓缓穿上。恍若无事发生似的张嘴:“别来无恙么,常宫主?”
常无欢沉默半晌,冷然开口:“尚好。”
甩臂对魏夕广袖一挥:“退下!”
魏夕惊魂未定,哪里敢再拖延,当下手脚并用,掩门而出。
常无欢辨音识位,扯开自己的腰带,步步行近:“扰了秋楼主好事,不知我常无欢能以身相替否?”
秋贪笑捻着束带的手一顿,眉尖微蹙:“本座魅色惑人,只是为了获取情报。”
“哦?”常无欢压怒反问:“方才半道听闻,楼主起的是另一种兴致,看来也当不得真?”
秋贪笑一心想着脱身,不欲与其针锋相对。系好衣带,缓语作答:“无欢,你我也有过一场露水因缘。我于[床]事上的偏好,你何必明知故问?”
常无欢断然摇头:“你把自己藏得太深。令人无法看透。”
秋贪笑璨然一笑:“是么?可即使这样,我还是守不住清雨楼。”
常无欢闻言脸色稍霁:“既如此,就别再自欺欺人了。”
秋贪笑颤声笑道:“若有更高明的手段,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往后,清雨楼难免要在江湖上失势了……”声音分明带着些许寞落。然而,只眨眼功夫,便敛了笑意。肃色道:“无欢,我们来做笔交易罢。”
常无欢心道终于来了。淡淡出言挑衅:“想让我放清雨楼一马?”语气越发倨傲:“拿什么来换?”
秋贪笑回应得掷地有声:“一夜尽欢。”
常无欢神情漠然:“你的身子,我已[操]过无数遍了。”
秋贪笑静静补充:“但今晚……会有不同。”
常无欢问:“怎么个不同法?”
秋贪笑答:“真心。”
为这一句,常无欢等得太久。
不作迟疑,除下衣物便将秋贪笑转背抵在墙上,粗重喘气:“好。”
即便仅剩半宿,常无欢也要这人从身到心,完全属于自己一回。
至始至终,秋贪笑都没有发现——常无欢其实,已然目瞎。
愁肠九转
倾骨缠绵,揉碎一江春月。
二人昏天黑地的弄着,毫无顾忌了无章法。唯有来回进出,肆意又轻狂。
直做得肝肠寸断,至死方休。
秋贪笑拖着周身疲惫,回到清雨楼。倒头睡了三天,才能起身。
弦月十分吃惊:“魏门主竟有这般能耐?”
秋贪笑没好气道:“是常无欢。”
弦月悔得跺脚:“早知拼了性命也该拦着楼主!”
秋贪笑嘴角一勾:“我倒觉得不虚此行。”于是,将私定的协议说了。
弦月很是怀疑:“常宫主的承诺,能作数么?”
秋贪笑不置可否地笑笑。
半个月后,暗门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江湖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清雨楼渐渐找回人气。
事实摆在眼前,弦月不得不信。
随着求消息的人越来越多,秋贪笑敏锐地捕捉到一丝风向——天冥宫出了内乱。心头霯然一跳:这可是一则惊天要闻!
值得不少银子……
连夜抽调人手派往该处,每日传信禀报。
开始的几天,并未打探到有价值的情报。
直到第五日,和往常一样打开纸笺。上面短短写着八个蝇头小楷:宫主骤得盲症,失踪。
指尖不由轻颤:仅凭这条暗闻,放出去便能大捞一把——徊山派松大掌门,四海帮严老帮主,流溪庄云少庄主,个个伸长脖子等着瞧好戏、顺便落井下石。三大顾主给出的价码,足以填补数月的盈收空白。
实打实的字字万金。
常无欢下落不明?
那又怎样!清雨楼只需袖手旁观,便可银货两讫。
常无欢双目失明?
与己何干!内功太过戾烈,陡然失控亦是常事。
常无欢处境危险?
若没料错,大抵是被人软禁着罢……
不如遣人前去证实,没准又能卖个好价钱!
竟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秋贪笑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的字条,想笑,却慌了。
不知本着何种目的,决定亲往,一探究竟。在此之前,所有内情一概封锁。
玄衣暗巾,轻手蹑脚。间谍头子,功夫也不是盖的。在天冥宫时日虽短,却也得知地宫下有一间绝密水牢。
花费了半天时日,摸到该室。
巨型铁笼悬空而挂,内坐一人,看不出生死。长身跃起,伏至近前,轻声低唤,没有回应。伸手试其呼吸,竟连半丝也无!
秋贪笑趴在笼顶,恍然失措。抖指拨开那人遮脸的乱发,五官熟悉又陌生——
一双鹰眼闭得紧紧的,怕是永远都不会睁开了。
秋贪笑轻轻地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