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上楼的时候,祁崝拉着楚晏走在最后,跟他偷偷咬耳朵:“你怕什么,在这不会有人敢说你闲话的,也没人会往外多嘴。之前你带我去见了父母,我爸妈的情况你知道的,只好带你来见见他们了。”
“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楚晏微嗔道。
“你还好意思怪我?你自己说你最近哪天不是回了家倒头就睡,给我机会说话了吗?”提起这个,祁崝也忍不住怨怒。
楚晏只好乖觉认错,“对不起,对不起。”
他近来是越发好拿捏了,对着祁崝脾气软的不像话,即便不在主奴的情景里,也是千依百顺的。况且祁崝带他来见战友,他虽然一开始不知该如何应对,但缓过神来之后,心底便生出甜津津的滋味来,那一点甜如流淌的金色蜜糖慢慢淌遍了全身,让这向来少见舒展容颜的小楚警官看着身边男人的目光都像小动物似的绵软。
两个人在后面絮絮叨叨的说些家长里短,让不经意回过头来看到的钱扉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被他们冷脸暴脾气怎么看怎么该光棍一辈子的祁哥喂了满嘴狗粮。
会议室里放了个大圆桌,他们一群人正好满满攒了一桌。这时候汤底已经咕嘟嘟的煮开了,雪白的蒸汽蒸腾上来,熏得一室温暖,香气扑鼻,各色涮材在桌上码得满满当当,叫人看着就食指大动。
凛冽冬日,还有什么比能和朋友们吃一顿火锅更幸福的事情呢。
而这一群大男人聚在一起,一层羊肉一层酒垫下肚去,气氛便更是火热起来。
楚晏看出来祁崝和他这帮战友在一起,兴致也挺高的,平常不太爱喝酒,此时却一杯一杯毫不含糊地往下灌。
只是待有人要来敬楚晏的时候,祁崝才脸一板,将人赶到一边,他顾忌着楚晏上了十来天班辛苦,打定主意今天不准他喝酒,自己往人身边一坐,逮着每个空隙给楚晏从那群饿狼嘴边抢肉吃。
直到酒过半巡,祁崝喝得有些上头,才有些顾不上楚晏,被人一拉,就坐不住得端着杯子拼酒去了。
齐威逮着空坐到了楚晏身边,“祁崝看你看的很紧啊。”
楚晏不好意思的笑笑,捏着筷子,耳根红通通的。
齐威呷了一口酒,慢慢的对他说:“我们让他把你带来一起聚聚挺久了,但他一直说没到时候,怕你不肯来。但看你们今天这模样——”
齐威喝的也不少了,说话语气有些含糊,本不是很健谈的人,心里的话却根本藏不住似的一个劲往外倒。
“两个人能在一起不容易,虽然你们是这么个情况吧,但既然都用了心,那么跟平常夫妻也没什么区别,希望你们能好好过。”
楚晏也看出他的醉态,分明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什么长辈似的谈起他和祁崝的感情问题,但他心里却没什么被冒犯的感觉,只觉得齐威本人果然就像祁崝说的是个爱操心的性子。
他点点头,说:“我们会的。”
他们在这边安安静静说话,那边又是一阵喧嚷,祁崝仰头闷下小二两白的,笑的痞气又快意。楚晏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便看得挪不开眼。
齐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样张扬笑着的祁崝,远远的朝人点了一点,回忆似的说:“你别看他现在这模样。我刚认识他那会儿,可完全简直是个祸害,脾气差的要死,一言不合就要跟人动手。可偏偏训练成绩好,简直像是拼命一样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身体扛不住了可精神上还是亢奋的,时间一长他就老失眠。这样下去可怎么行,我去劝他,他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直到后来有一次,因为他睡眠不足精神恍惚,差点害队友受伤。之后再有出任务的,前一天晚上他就会强迫自己睡觉,保证第二天精力充沛。可是没有任务的时候他还是失眠,被我抓到半夜溜出去坐操场上发呆也不是一次两次。”
楚晏有点意外于齐威口中那个暴躁失眠的祁崝,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段时间里,父亲去世的悲恸尚未远去,想向世界及已经再也见不到的父亲证明自己的野望,还有因为他被赶出家门的恋人,恋人突然展露的另一种叫他无法接受的内心,无一不是谋杀了祁崝睡眠的元凶。
而相比起这样的祁崝,反而是自己的一心一意来得更加容易。他已经放弃一切,纵身一跃跳入这个爱情的深渊里。祁崝是他的全部,因此可以一往情深,只要去爱就好。
不像祁崝逐渐地在面对彼此的感情时,考虑更多。在见不到面的时候,埋藏在心底的,见到的时候,随着yù_wàng和怒火喷发而出的,那些爱和怨,挂念和在乎。
而最后果然也是祁崝妥协了更多。
他自己则像是哭闹不知满足的孩子,虽然手无权柄脆弱可欺,却最终能从爱着他的人身上得到他索求的一切。
“嗯,祁崝他看着似乎粗枝大叶,桀骜不驯什么都不在乎似的,但其实想得很多,心里老装着事。”他对齐威说道。
齐威一愣,也笑了,“是,他一向看着什么事没有,心里想得比谁都多。这次这个公司也是他起头才弄起来的,有这个地方,大家聚在一起,有个营生做,也帮了不少人呢。”
楚晏微笑,心头忽而有火辣辣的感觉弥漫上来。他对他的种种无以为报,只有满腔的心意遮掩不住。
青年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祁崝身上。祁崝也正巧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