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悦靠在角落里,突然觉得小棚子晃了一下,他惊疑的将手放在支撑小棚子的木桩上,花慕见他动作奇怪,
“怎么了。。。”
棚子又晃了一下,钟悦的表情沉了下来,花慕看得满头雾水,“到底怎么了?”
这时候棚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发出可怕的吱呀声,这下连花慕都能看出棚子的变化,这棚子大概坚持不了多久了,可现在外面风雨交加,又找不到避雨的地方。
在花慕还在想对策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推力,把他推出了棚子跌坐在地上,他刚刚跌出来身后的棚子便碰的一声终于支持不住的塌了,几根木棍弹到花慕得背上,生疼。
但花慕没时间去看自己的背上是否受伤,他立即转身,那个男人还在小棚子里呢。
呆呆的看着那堆瘫倒的各式各样的木头,以及下半身被压在木头下不得动弹的某个男人,花慕喉咙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哽的难受,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直到钟悦唤了他一声,
“阿慕,来帮我一下。我腿被压住了。”
大雨顺着脸颊向下流,明明是夏天,花慕却感到一阵一阵透心的凉,衣角的泥泞化成污水滴在地面的水洼里,他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跑到钟悦边上徒手开始搬那些散落下来压在钟悦身上的东西,木刺插进手里,花慕奇怪的没感到疼,完全是机械的动作着。
棚子的最主要的最重的房椽压在了钟悦腿上,再加上一些别的木料,花慕花了好些时间才终于搬开了压在钟悦腿上的那根木椽,
钟悦看似娇生惯养,但出奇的能忍痛,在搬动的过程中难免要磕磕碰碰,但钟悦竟然没有一声呼痛,两人都默契的沉默着。
花慕终于把钟悦从那堆废墟中扒了出来,两人坐在废墟边的泥泞里喘着粗气。
钟悦动了动腿,没断,虽然被压在棚子下面但也不由得庆幸这个棚子是木制的,没那么重,但也够呛,腿上被砸了大大小小几个伤口,血和着雨水不停地往下流,花慕沉默着撕下自己里衣给他包扎,
雨依然像瓢泼一样,打在脸上,钟悦几乎睁不开眼睛,他突然想笑,然后也就真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钟悦笑的很大声,像是在庆祝自己死里逃生一样,嘴张的很大,雨水灌进嘴里,呛得他直咳嗽,但他还是笑。花慕垂着头沉默着,血水顺着指尖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晕在水里。
花慕听见自己的声音难以置信的沙哑,就像很久很久都没说过话了的人,
“你。。。。是呆子么?”
雨声太大,花慕说的声音又低,钟悦没能听清,他把耳朵靠近花慕,大声的问,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花慕一把推开钟悦,站起身,冲坐在地上疑惑的望着他的钟悦大声的吼,
“你是呆子还是傻子?!你爹娘难道没教过你遇到危险先保全自己比较重要?我难道自己不会跑吗?需要你来推我?你是想要我心里愧疚然后就会喜欢你是不是?你觉得受伤很好玩是不是?你不知道会有人担心你吗?”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些话已经完全不受他大脑的控制,他看着钟悦腿上那缓缓流下的鲜血就觉得刺眼,有一股怒气在自己的胸口来回冲撞,叫嚣着要发泄出来,他极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现在这样失控的自己,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他不再说话,喘着气平复自己内心的躁动与怒气。
钟悦见他终于不再发怒,扯开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拉住花慕的手,同样撕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
“阿慕,疼,真的,我的腿可真疼。”
花慕只觉得满心满眼的怒气像从来没有过一样突然消失,因着这个男人撒娇般的示弱语气,以及给他温柔包扎的手。
花慕微微叹了口气,蹲下身背起钟悦向山下走去。
钟悦放心的闭上眼,将头靠在花慕的肩膀上,昏睡了过去。
花慕小心翼翼的将钟悦向上托了托,视野里模糊一片,背负着个男人的重量,有点吃力。
但他此刻是如此清醒,清醒的意识到,在这场与钟悦的角力里,不论是在哪一个方面,他都输得一败涂地。
☆、第七章
街上的人都说,钟家的大少爷英雄救美结果轰轰烈烈的生了一场大病,已经在家整整昏睡了三天了。
钟悦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呆呆的看着床顶上的雕花。
“你醒了……”花慕见钟悦醒了走到床边扶钟悦坐起身,钟悦睡了三天刚醒来头脑还有些不清醒,
“我这是在哪呢?”
“你自己的房间。”
“我们都已经下山了啊。”
“嗯。”
“我们是怎么下来的?”
“我背你下来的,然后温公子把你接回家的。”
“我好像睡了很久。”
“嗯,你回来就发烧了,睡了整整三天。”
“你的手呢?”
“已经好了。”
“你怎么在这?”
“报恩。”
“哦。”
俩人语速都很慢,就像两个老人在聊天,花慕极有耐心,他问一句他回一句倒也不觉得无聊。
钟悦缓缓的扫视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垂下眼。
“你在找什么?”花慕问他
钟悦摇摇头,“没什么。”
不在,他不在,他以为自己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会是似玉,自己九岁那年常常生病,每次醒来自己都能看到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