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的碗盘要放进橱柜里面,洛荆言有自己的习惯,盘子放在哪里,碗要撂在哪里都有固定的地方。玄熹弄来弄去也分不明白,只好把碗盘再交给洛荆言。
洛荆言收拾地十分仔细,玄熹时不时地张望下门口,像是有什麽著急事情。
洛荆言抬起头,问道:「王爷等下还要出去吗?」
这话问得突然,玄熹听得莫名其妙,「小言、小言是希望本王留宿吗?」
留宿?
玄熹很敢说!
洛荆言闹了个大红脸,「王爷还是早些回府吧,免得王府的人担心!」
曾经好几次王府的人跑到太学院寻人,次次都要折腾到半夜。这是事实。
玄熹翘了翘嘴角,故意凑近一些:「小言也担心本王吗?」
洛荆言缩了缩肩膀,玄熹轻轻出气弄得他脖颈好痒。他下意识地抓了几下,很窘迫的样子。
小伎俩得逞,玄熹轻轻拍了拍洛荆言的肩膀,愉悦地说道:「本王要先去凤鸣楼一趟,白衣剑侠正说到关键时候!」
洛荆言很无奈。玄熹喜欢听评弹,尤其是凤鸣楼的评弹更是场场不落。这回恐怕又要晚回了吧!
「好了,本王会记得早些回去王府,小言放心!」
玄熹边说边往外走,走到门口他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桐花酒本王放在地窖里了,你要记得喝啊!」
最近几年玄熹经常往来太学院,书院的人早都见怪不怪了。来的时候不用登记,走的时候也不用检查,方便的像自家一样。
玄熹乐呵呵的,目标直指晚上的寻乐场所──凤鸣楼。
05
如果有人问起:「京城晚间哪里最热闹?」
「西什大街的凤鸣楼。」
回答十有八九会是这样。凤鸣楼的热闹连三岁娃儿都知道!
其实,凤鸣楼白天也有营业,可真正的热闹却要等到晚上。晚间时候凤鸣楼会有评弹上演,听评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评弹是什麽?
评弹是一种来自南方的说文艺术。它有些像北方的评书,但又比评书来得精彩、活跃,说书的时候配上弦琴、或是琵琶,清脆悠扬,娓娓动听。
筱齐是凤鸣楼的评弹名角。他由南方过来,半年前才在凤鸣楼初次登台。他口中的戏词大都是叱吒风云的侠义豪杰,有时也会是一些儿女情长的传奇或民间传奇。筱齐的说唱温婉细腻,偶尔添些笑料也是妙趣横生、富有寓意。
玄熹原本就喜欢评弹,再加上筱齐说得精彩绝伦,他竟是一听就上了瘾,天天捧场,回回不落。
玄熹的身份特殊,里里外外无不捧著、供著,出出进进都像尊贵的客人一般。玄熹也是好面子的主儿,遇见这般礼待心中自然美的不行。
最近几天筱齐说的是「白衣剑侠」,玄熹听得入迷,戏文中的白衣剑侠扬眉打马、傲笑千里的潇洒劲儿深入他心。他也想策马扬鞭一回啊。
玄熹扁扁嘴,他也就是想想,听听戏文过过瘾啦!
筱齐一场唱完,凤鸣楼的人马上过来有请玄熹。
在凤鸣楼的二楼,玄熹有他专门的雅间,装潢、陈设都按玄熹的喜好,让他像在家中一样自由自在。一壶杏花茶,两碟搭配的小点,玄熹刚刚落座,凤鸣楼的小厮就给准备齐了。
玄熹笑眯眯的,他经常听的不够尽兴,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这时候最好就是和筱齐再多聊聊。
玄熹正想著,筱齐人已经走到门边,「王爷──」
筱齐微微一聘,优雅地行了个礼。
玄熹站起来,赶紧招呼他道:「来,快来这边坐下!」
探身拉著筱齐坐下,玄熹斟满一杯酒,递了过去,「今日辛苦了!」
「哪里,王爷太客气了!」
客套,太客套了!
玄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呦,你怎麽也这麽说话,学我嘛!」
「王爷官腔官调,我不配合一下怎麽合适!」
相视一笑。
玄熹从不摆王爷架子,拿著、端著什麽的,最无趣了!幸好,筱齐也不是抱紧拘束的类型,玄熹喜欢自自在在,那他就也自自在在。
筱齐敬了玄熹一杯,「王爷天天过来,不怕耽误正事吗?」
「本王就是有正事才来的啊!」
「什麽正事?」
筱齐一愣,十八王爷还有正事?这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玄熹显得尴尬,「筱齐有没有看过山河集?」
山河集?
「山河集不是洛太傅亲自编纂的那部吗?」
「是啊、」
玄熹脸上有赞许,又隐隐有一些苦涩,「筱齐有看没看过那套手札?」
「有啊。」
筱齐说不出的羡慕,「真看不出来洛太傅年纪轻轻的,竟能写出那麽精彩的文章!」
玄熹满脸是笑,同有荣焉一般,「小言从小就本事,现在也是一样!」
心里美滋滋的。
这时候倒是筱齐不明白了,「王爷怎麽突然提起山河集了?」
看吧!光顾著美了,连正事都给忘了干净。
玄熹轻咳一声,神情举止都显得特别正式,「筱齐啊,山河集讲的是什麽?」
筱齐的眉头微皱一下,「王爷,您这是……」
「你就告诉我好了!山河集那麽多卷,我来不及看完!」
原来是这样啊!
筱齐一笑,笑容中带著几分戏谑,太傅又要考学了吗?
玄熹低头浅笑。哎哟,筱齐怎麽那麽聪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