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优亲自把南岭领走了,虞台长交代关照的人,他当然格外上心。第二天南岭就在自己百万粉丝的微博上把骆少爷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还暗讽上一个师父不地道,惹得无数女性粉丝齐跳脚,替他上阵叫骂。

刑鸣不玩微博,从阮宁那里看了截图以后也无动于衷,他跟南岭没有师徒情分,自忖短短几日里对人家也不怎么样,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骆优也不玩微博,但跟刑鸣那点自视清高的拧巴劲儿不一样,人家从来没把自己当作媒体圈里人,不需要巴结讨好迎合,不需要分享展露表现。

人家天生矜贵,远在你们这个圈子之上。

回明珠台的第一天就在广播大厦里撞见虞台长。人刚走进电梯,刑鸣脚步快了些,想跟着进去。

另一个资历深点的制片人也在等电梯,一把将刑鸣拦住,冲虞仲夜点头哈腰地说了声“虞叔先请”,然后斜眼瞪身边的小毛孩子,像是诘问他不懂规矩。

如果虞台长在电梯里,也就极少数如老陈这种级别的老明珠人敢踩进电梯,旁人无论年纪大小、职务高低,都得以领导为先,这是明珠台里约定俗成的规矩。

刑鸣原先是懂规矩的。只是三天朝夕相处亲密无间,他又把这规矩给忘了。

电梯外头等了六七个人,只有骆优跟着虞台长走了进去。

没人拦着。

骆优的身份在明珠台里不是秘密。人人都喜欢这种“平易近人”的世家公子,不喜欢也不敢在脸上摆着。

骆优喊了一声“虞老师”,又贴着虞仲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人一起笑了,都笑得特别好看。

这些全都扎进刑鸣眼睛里,但虞仲夜似乎没看见他。

电梯门缓缓合上。

骆优虽跟着台长上了电梯,一回头又进了刑鸣的办公室。

等刑鸣来了,骆优点了点桌上的两本书,说是虞老师让他送来的,能帮他更好地做人物访谈。

“谢了。”刑鸣瞥了一眼书名,点一点头。

骆优挺关心地问:“你这人明明是什么事儿都要插一手的劳碌命,怎么歇了三天不进台里,病了?”

刑鸣又点头,言简意赅:“心肌炎。”

骆优微笑,说看了新一期的《东方视界》,节目不错,直播与新闻辩论这些点子都不是噱头,对他也很有启发,他决定在《明珠连线》里增加相应环节。

刑鸣眉头紧了,看着骆优,不说话。

“庄蕾回归后《明珠连线》整体收视在走下坡路,所以改革势在必行。”骆优简略地跟刑鸣说了说《明珠连线》改版的方向,基本就是照搬《东方视界》现有一套,又在其基础上更新完善。

强忍着才容对方把话说完,刑鸣完全冷下脸,义正辞严:“《明珠连线》根本没有必要改版。两档栏目定位不同,风格也不同,《明珠连线》更具国际视野,《东方视界》更重国内民生,《明珠连线》代表官媒立场,更详实严谨,《东方视界》注重民间舆论,更包容自由——”

“原来是这样,可自打你接手了《明珠连线》,节目调性就变了,变得不伦不类,正好改版重来。”骆优笑着拍了拍刑鸣的肩膀,“改不改版,怎么改版,你说了都不算,虞老师把《明珠连线》交给我了,我说了才算。”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样的节目你做不了,虞老师也不会同意。”先占《新闻中国》,再夺《明珠连线》,刑鸣心道这人好大的胃口,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天下好节目都妄想占尽了。

“我知道你跟虞老师什么关系。但部级以上的干部我来斡旋,百十亿的项目我来谈判,陪虞老师打江山的人是我,”骆优突然附近刑鸣耳边,神神秘秘地笑了,“至于床上那些轻贱东西,玩玩罢了,他不当真,那东西自己也别太认真了。”

敢情人家走的是“s”路线,磨剑数年,不为风花雪月,倒是来开疆拓土的。刑鸣还真仔细想了想,然后发现,自己做不到。一个胡石银他都应付不了,何况那些部级官僚与亿元项目。心里酸到极处,却仍死鸭子不撒嘴,刑鸣不慌不忙地微笑,不轻不重地还击:“可是怎么办呢?有些人偏偏羡慕我的轻贱。”

“咱们不妨打个赌。”骆优挑了挑眉,笑得亲和力十足,“就赌你的《东方视界》还能做几期。”

骆少爷是边笑边摔门走的,自己的老大看着也很不高兴。他慢慢地坐下来,一脸放空地望着前方,目光尽头空无一物。

阮宁没嗅出空气里那点火药味儿,也没听见最至关重要几句八卦,只觉不理解:“老大,就算《明珠连线》改版,也不用怕他的。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之前《缘来是你》火了,东亚、上视等别的卫视也立马跟进做相亲节目,但谁也没能成功抢下明珠台的收视率。”

刑鸣没听见有人跟自己说话,半晌才似又活过来——跟冻僵的人复苏似的,眼珠先转了一下,然后手指动了动,嘴唇也张开了。

“情况不一样。明珠与东亚是两家卫视做两家节目,既是竞争也是激励。但如果同在一个台里……”他又长久停顿一下,轻轻吸入一口气,只觉心脏凉了大半,想想后果?后果不堪设想。“台里为什么要耗费精力资源打造两档完全相同的节目?”

抢办公室、占停车位之类的事情都无关痛痒,唯独他的节目,他不能忍,也绝不会让。

第73章

刑鸣不是林思泉。既不会哭哭闹闹求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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