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无耻的行为换来了预期的效果,我们不再共同上下课:不一起走进教室,不一起离开教室,不一起吃饭。当一个人一心沉浸在某一件事情之中时,其余那些边边角角犄角旮旯就不值一提,我毫不费力地适应了过来,她的身影也被那些每日提及的熟稔的公式定理方程式挤出去了,身心俱疲的夜晚短了一大截难以入眠的珍贵时光,我也就少了加深我脑海印象而想念她的分分秒秒。

但是每一次心底冒出深深罪恶感的时刻是在我“解决”后,我在□□时可耻地用可以凭空解决立体几何的想象回忆起恋爱以来我和钟无盐之间的亲密的身体接触,想着亲吻她不知味儿的嘴唇,抚摸她还在发育中的柔软胸脯,肿胀的东西顶在她平滑的小腹上,最后完成我们未在现实世界中完成的那一步,直到我倾泻出积留在□□里的那些黏稠恶心却携带有我一半基因的液体。

高考没有避开减数分裂,这自始以来与人类遗传基因有关的伟大分裂,我看不到里面的染色体、脱氧核糖核苷酸,只能闻到我不怎么喜欢的味道。却也无法控制地在忙碌中偷得二三十秒的时间暗自懊悔和庆幸,懊悔自己没忍住想念她,庆幸整个过程很短暂。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高三是一段谈虎色变的青春期里的艰难岁月,它会不断地磨炼装载进大脑里的多门知识,同时也煎熬了伴生着的精神思想,好比是被囿于一方小天地里,整日整天地被鞭策着前行。

勤学苦练的学子哪怕是暗中留下半刻的思想越轨也会感到一股愧疚感。我只是恨时间不够用,每时每刻地冥思苦想,坐在桌前便埋头提笔,这不仅仅是一项以“学生”身份而派发下的任务和应尽的职责,更是一种以“人类”传承知识的崇高又神圣的使命,尤其是看到周围两千来号学子与我以同样的姿态在同一所学校、同一栋大楼里绞尽脑汁奋笔疾书,还有其余那些看不见的全中国成百上千万的少年大军在各自的沙场上摇旗生旌擂鼓冲锋,就愈加坚定了我心中的信仰。

在余下一个月的暑假里,我和姐姐又开始去图书馆,应我的要求,每天去得更早,回来得更晚了。父母看到我勤奋好学的模样只是感到发自心底的高兴,从没想过我某一天是不是会承受不住而精神崩溃。还好我扛了下来,毕竟比在肩膀上抗一百斤的东西要轻松得多。

从盛夏蝉鸣的七月到来年初夏春逝的六月,我经历的事只有一件——在学习中日复一日地巩固提高;也经历了很多——唐诗宋、语态时态和语气、函数几何与数列、定律受力电磁场、反应价态方程式、细胞分裂染色体。

直至六月六号,高考前一天的傍晚,我独自散步在公园里,稍微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姐姐给我打来电话,用平静如水的语气鼓励我战斗。我说好。然后就把手机交给了妈妈,我们各自一句就足够了。

谁都知道,谁都明白,无论收到多少的鼓励与支持都是没有丝毫用处的,考场内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还有手中的一杆笔。我对这些口头上的不需费力就发出的鼓励之声,一点也不在乎。父母似乎也懂得这一点,一如平常地生活。

公园里有颗很粗壮的大树,我不知道树名,但这位老先生的腰需要三四个成年人手拉住手合抱才能箍住。突出地面的树根周围围着一圈随处常见的那种硬木椅子,我就坐在其中的一条椅子上,还有其他一些强装平静的学生也坐在附近。

我不知道干点什么事儿,也不知道怎么放松,只是发呆发愣地坐在那儿,盯着空中某处——一会儿是叶子,一会儿是远处的建筑——就像思考一道题目一样。焦距以外的视野里穿行过那些老大爷老大奶的活泼乱跳的宠物。

就这样坐在大树下,没感觉到丝毫的凉快,余热可怖地无孔不入,这段时间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快到九点时,便起身回家,围着大树转了半圈,找到路口,眼睛看到了我的前女友钟无盐。她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t恤,耳朵上挂着耳机,脑后还有一个发髻,下意识地盯看着来来去去的行人。我趁她没发现之前,准备转身逃跑,却被她叫住了。似窃贼般的行为让我脸红心跳。

“明天加油哦。”她摘掉耳机走上前来,开心地笑着,鼓励我说道。

“你抢了我的话。”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钟道:“也对,应该是你对我说的。”接着她说出了我最担心的那件事情。“考完后我们再见一面好不好?可以继续临江而行吗?”

掩映在树叶里的高大路灯,斑斑驳驳的光线像是布施下的恩泽洒在我们俩的身上,我没有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能模模糊糊地从话里推测出她眼神中的希求,然而我却不知道如何来回答。无论怎么回答,都会或多或少地影响着我接下来的几场人生中最为重要的考试,我最怕的就是考试前会因为这些那些的小事情而受到扰乱,因为就学校以前好几届的高考成绩来看,往往平时雄霸在年级第一宝座上的人,最终都会在高考这一至关重要的考试后被莫名其妙地挤下去。

如果在这场重要的考试上,翻了船,跌了跤,我想我是不会原谅她的。

良久的沉默里我在思考着,思考出一句引诱出往下的话不至于影响我太深的言语,但却找不到最为适合的几个词语。钟无盐却迫不及待地征询起我的意见。

“到时候我联系你吧?”

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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