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看着在秦军中厮杀的荆天明,喃喃出神,连受伤的秦兵突然抱住了他的脚都毫无反应。
赵楠阳一个箭步欺近盖聂身后,右手一掌拍向秦兵,顿时将那秦兵打得脑浆迸裂。手腕一带,将那秦兵的尸首往盖聂背上推去,与此同时,左手操过那已死的秦兵的兵刃,往前一送,兵刃倏地插入了那秦兵的尸体,又透胸而过,又嗤地一声,插出了盖聂前胸。
赵楠阳这一手又快又准,得手后不分敌我,立即杀光四周的人,免得留下话柄。赵楠阳右臂斜挥,再将身旁剩下的三名秦兵尽数扭了脖子,又瞥眼望向盖聂,确定对方已然断气,冷笑一声,这才奔上土堆前去相助荆天明。
韩陵在远处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行,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盖聂再怎么说也是卫庄的师兄,不是韩陵见死不救,实在是太突然了,加上他也不了解张楠阳,没想到有人有胆子趁乱杀盖聂。想到阿庄已经和盖聂和解了,这时要是听说盖聂之死,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十年兄弟情谊也不是等闲可说的。韩陵已经在心里又记上了一笔账。
荆天明站在坑上,他手中的麻绳另一端结了一圈套子,以此将底下的儒生依序栓拉上来,但众儒生被捆绑多时,横七竖八地堆叠在坑底,早有多人闷气昏厥,加之底下的泥沙如今遇水成泞,儒生们的身子变得滑溜不堪,荆天明但觉手中绳套渐渐难以使得上力。坑中泥水越积越高,便连堆在最上头的几个儒生都已遭灭顶之危,荆天明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瞥眼间,恰好见盖聂慈祥的面容也正瞧着自己,又远远看到朱岐正抓着儒家弟子抛上土堆,当下如法炮制,也顾不得是否会踩着人,纵身跳入坑内,双手插进泥中连抓带抛,将人一一往上掷给了赵楠阳。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荆天明所能碰触到的人数越来越少,他又再四处移动摸索了一番,将最后几人抛出水面,确定真没有剩余的了,这才跃出泥浆,抹脸擦眼。
荆天明却不知那赵楠阳心怀鬼胎,他立在坑上往外瞧去,却见盖聂不知何时竟已到底,一旁几名秦兵和平虎寨的山匪斗得正紧,脚下时不时地踩着了盖聂,他竟毫不抵抗。
天明心中寒意陡然升起,奔下土堆,赶开秦兵,扶起盖聂,但觉他身体僵硬冰冷,两只未合的眼睛也全然无神,伸手在他鼻下一探,犹然不信,又检查了脉搏,果真不再跳动,这才注意到盖聂胸前那穿心而过的一道刀口,确定眼前这号称天下第一剑之人竟是已然断气。
荆天明又惊又骇,厉声叫唤:“师父?师父?”
一手将盖聂抱在臂弯,一手尚不断将身旁随时举刀冲来的秦兵随手震开。
“荆兄弟!这刑场的刑官早已逃了,只怕随时会有更多秦兵再来,眼下不宜多留,快走!快带着儒家弟子们走!”有人招呼着荆天明。
荆天明举目四眺,见赵楠阳率先领着四大门派之人,带着已能行走的儒生们离开,数十名墨者正背起了无法行走的儒生紧跟在后,饶是如此,却尚有百余名儒生,暂不能行,当下含泪起身,将盖聂的尸体扛负在肩,不退反进地冲入秦兵阵中,信手抄过一名秦兵当胸刺来的长枪,振臂横挥。
上万的秦兵死伤过半,余者见得儒犯已被带走,长官也早就舍兵自逃,各人心中早已了无战意,又看荆天明那副天兵天将神威凛凛,哪里还敢近身?两三千人口中虽仍吆喝不断,但追出三四里也就纷纷放弃了。
一行人等又再奔过两个时辰,确定了已无追兵,这才停下脚步稍作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
☆、8·神都九宫的巨变
韩陵没有着急跟上去,而是和叶浩然远远缀着。
“你又想偷懒?”叶浩然面无表情的开口。
面瘫是病,得治!韩陵由衷这么觉得。
“老大,你误会我了。”韩陵认真地否定了,“我只是要通过一个人找另一个人,然后通过这找到的人去找另一个人,再通过找到的人去找你要的长生不老药!”
“不是我要,是它要。”叶浩然纠正道。
韩陵:“……”我这么说都没把你绕晕?果然是牛逼的老大。
原本落得震天动地的一场滂沱大雨倏忽停止,韩陵抬头仰望,但见盖天的乌云渐清渐开,几道笔直的金光自天际洒落射下。
“雨过天晴了。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叶浩然:“……”原来你是想躲雨……
韩陵和叶浩然赶上荆天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人已经散光了,荆天明和另外一个青年倒是还在。
荆天明跪在盖聂的身边,低头一言不发。
韩陵和盖聂打得交道不多,但是也明白盖聂是个好人,虽然不屑于他那一套侠义精神,但不可否认,至少盖聂这一生顶天立地。
不过站在荆天明身边这人是谁?韩陵忽然为自家师侄阿月打量了一下,眉目清秀,丰神俊朗,倒是有一副名门正派的风骨。
那青年终于出声唤道:“荆大哥?”
荆天明再瞧了盖聂的面容好一会儿,又磕上三个响头,这才蹒跚起身,和青年二人合力将盖聂的尸体掩埋安葬。
便在此时,远方忽有一人走来,韩陵从刚刚劫法场的事情里看出来了。这位是墨家的新任钜子方更泪,他独自去而复返。
韩陵连忙和自家老大藏好,省的被发现。
荆天明和那青年狐疑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