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既然这么说,那么城门口儿上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李凫。
柳杨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走吧,去看看。”
司空摘星没有回答。
他腾挪而起蹿到空中,又跳跃几步,直往城门口而去。
司空摘星撩起挡住尸体面颊的长发,他的手有些抖。虽然那具尸体脸上都是血,但司空摘星还是看清楚了他的脸。
是李凫。
李凫的眼皮松松地阖着,伴随着死亡,那双平素总是妖妖娆娆地看着别人的修长凤目失去了他全部的神采,再也不能够勾走谁的魂魄。
司空摘星也没多想,摘下李凫的尸体扛在肩上就使出轻功飞走。
也没有时间留给他多想。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已经惊动官府,成群结队的衙役已经朝着这个方向跑来。
司空摘星不太想和官府这些人扯上关系。
柳杨在人群中看见司空摘星冲出去将李凫的尸身扛走,见状,她也转身混在人群中不露痕迹地走开,朝着小院走去。
司空摘星一进院门就想喊人,但却被后他一步回来的柳杨一把拽住。
柳杨面色严肃,道:“不能喊,映清应该正在给陆小凤施针。”
闻言,司空摘星压低声音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柳杨只说了一个字。
等。
除了等,他们现在又能怎么办?
司空摘星又问柳杨道:“那叫下人去买个棺材总行吧?”
柳杨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她拍的是司空摘星的脑袋。
不过这种时候,司空摘星着实没有什么心情同她计较。
他和李凫之前虽然不熟,但是在替陆小凤找人这件事儿结束之后,他已经很了解李凫,也同陆小凤一样和李凫成为朋友。
李凫虽然说话有时候阴阳怪气、尖酸刻薄,但是他的心肠却很好。同样,虽然他看上去一双妖冶凤目成日价的左瞧右瞧,勾得轻薄之辈心里发痒,但是他为人却颇有操守。
勿以貌取人,这句话放在李凫身上,再适合不过。李凫真的很好,无论是作为一个朋友,还是作为一个“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身体正在一度一度地冷下去,司空摘星却束手无策。
在死亡面前,无论一个人有多大的能耐,他都无力回天。
黄泉路,从来都是一条单行道。
当顾映清终于从陆小凤的房间中出来的时候,棺材也已经被买回。
顾映清刚刚踏出陆小凤房间的门,就被柳杨拽住。
刚刚施过针,顾映清的脸色有些疲惫,不过她还是尽可能温柔地问柳杨出了什么事情。
柳杨一边拽着顾映清往李凫停尸的地方走,一遍言简意赅道:“李凫死了。”
“李凫?”顾映清有些吃惊。
柳杨道:“对,李凫。”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李凫的尸身旁边,司空摘星正在这里焦急地等待着,一见柳杨已经带着顾映清过来,他就道:“快给看看,怎么死的,可能是谁。”
顾映清看过之后只简单说了一句话:“并非中毒。”
“别的呢?”司空摘星眼巴巴地瞧着,希望顾映清还能再说出点儿别的来。
顾映清不甚明显地笑了笑,她道:“我不过是个唱戏的,医术都算是副业,我能看出来的就是他没中毒。陆小凤这会儿应该已经醒了,你去喊他过来看吧。”
顾映清明显地不想再多说什么,她转身就走,柳杨也急忙跟上顾映清的脚步。
柳杨看着顾映清因为疲惫而有些发白的脸,心疼道:“映清,这两天辛苦你了。”
顾映清揉揉额角,道:“没事。”
柳杨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刚刚你怎么啦,看上去心情好像不是太好。”
“柳杨”,顾映清还在揉着额角,她道:“我在想,我们当初以落晖楼为借口散布谣言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落晖楼?”柳杨惊呼:“难道……?”
“没错。”顾映清道,“不出意外,李凫应该就是死于落晖楼之手。江湖人传落晖楼杀人无痕,李凫的死因是全身筋脉被震断,这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柳杨有些困惑道:“可是他身上有很深的刀痕,而且全身都是血啊。”
顾映清道:“那些伤痕应该是在他死之后才有的。你们在哪儿发现的他?”
柳杨道:“城门口,李凫的尸身当时被挂在城门口上,还引起了骚动。”
顾映清想了想,道:“这就对了,这些伤痕应该是对方故意的,他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柳杨和顾映清并不知道花满楼那天跟着沙曼之后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沙曼竟然是和落晖楼的联系的,她们只以为,是落晖楼被江湖上的谣言激怒,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按照她们的设想,柳杨难逃其咎。因为正是她,建议用落晖楼来传谣的。
柳杨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去告诉他们这个结论。如果是我的责任……”
柳杨本来想说她必然会负责到底,可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李凫已死,这是一条人命,她柳杨何德何能,能够去为一条生命负责?
顾映清看出柳杨的自责,她也只能道:“生死有命。柳杨,这也许并不怪你。”
柳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怪不怪我,我现在都得去把这个判断告诉陆小凤他们。”
顾映清抚过柳杨的长发,道:“我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