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陆小凤,遇见花满楼。

快要立冬了,陆小凤有些怅然地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查寻到花如令遇害的真相,这个真相好像已近很近。然而陆小凤心里没底,他是有一些猜测的,但是他不愿意那些猜测是真实的,更不愿意花满楼去面对那些人性中的阴暗与恶。

花满楼就是花满楼,鲜花满楼,不应该与那些肮脏的事情打交道。

希望今年冬天能下一场大雪,很厚很厚的大雪,那种仿佛可以掩埋一切罪恶的大雪。

快要立冬了。

第10章 后退

要寻龟孙大老爷,只有去那烟花之地。

陆小凤其实心里很不愿意花满楼去那种地方,他觉得那种地方各种庸俗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简直脏了花满楼的鼻子。

但是也不能不去。

很巧,龟孙大老爷最近就在温香阁,陆小凤撞见花满楼听那支诡异曲子的妓馆。此时此刻,陆小凤和花满楼又站在这家妓馆门前。但是等待他们的龟孙大老爷并不是活蹦乱跳的龟孙大老爷,而是只剩下一口气的龟孙大老爷。陆小凤和花满楼此去是乔装,除去他们在妓馆门口捡到的龟孙大老爷之外并没有被人认出,省去很多麻烦。

龟孙大老爷看见陆小凤的瞬间眼睛就亮了,陆小凤见情况不妙,预计着周围或许还有埋伏,和花满楼对上一眼就齐齐扶起龟孙大老爷向远方奔去。龟孙大老爷的情况很不好,他们也不敢走太远,待到确定无人追来时就下马找个安静地方安置好龟孙大老爷。

陆小凤满是惊讶,他没有想到龟孙大老爷把自己弄成这个狼狈的样子,疑惑道:“龟孙子,你不是龟孙大老爷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龟孙大老爷气息微弱地冲着陆小凤翻白眼,这白眼十分珍贵,是凝聚龟孙大老爷全身最后力气的白眼。

龟孙大老爷道:“栽了,被老鸨派打手打的。来找大智大通?”

被猜中来意,陆小凤摸摸耳朵,道:“的确,但是现在给你找个郎中好像更重要一点。”

龟孙大老爷嘴里流着血也不妨碍他笑,他一边笑得猥琐中带点超脱一边说道:“不用,反正我这具身子早就被掏空了,也早该死了,找郎中都是无用功。何必受那个罪,我活得够够的,活着也是折磨。有这点时间,看在你多次把我从老鸨那儿赎回来的情面,我回答你几个问题算了。”

从来都没有大智大通,龟孙子大老爷就是大智大通。陆小凤几乎是在瞬间就想通其中关节,他也不多追究这个问题,龟孙大老爷实在是快要撑不住,随时都有可能西去,也没时间留给他们矫情。

陆小凤单刀直入:“孙定灵和孙巧巧是怎么回事?孙巧巧的哥哥呢?她们和花如令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龟孙大老爷道:“孙巧巧是孙定灵被□□生下来的种儿,她爸早被孙定灵一刀戳了个透心凉。她妈没舍得杀她,托付给一家没孩子的普通农夫,然后就自杀了。孙巧巧武学天赋出众,后来被苗疆一个下三滥的门派看上给偷走了,再然后她长大,门主看她长得漂亮想用强,结果上下满门都被孙巧巧给弄死了。”

花满楼听得很认真,好看的唇抿在一起,好像在思考些什么事情。

陆小凤追问龟孙大老爷道:“还有呢?她哥哥和花如令又是怎么回事?”

可惜龟孙大老爷再也说不出话。

龟孙大老爷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他们没有问出来孙巧巧的哥哥是谁,也没有问出来这一家子和花如令有什么关系,他们只得到对于一对母女可悲一生的简短叙述。

龟孙大老爷走得还算安详,也许他早已看透这冷漠而虚假的人间幻象。死亡,对于一些人而言从来不是值得恐惧的事情,就像生命也不是值得他们留恋的事情一样。

烦恼,永远都是留给活人的东西。

比如此刻一头雾水的陆小凤。

既然孙巧巧他血缘关系上的父亲早被孙定灵一刀戳个透心凉,那花如令就不可能是孙巧巧的父亲。既如此,这些陈年旧事又关花如令什么事情呢?

真相呼之欲出,却又扑朔迷离。

花满楼沉默着,半响,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们兄弟七个,其中六个或是我娘所出,或是爹的妾所出,总之都有个娘可以依托。但是我大哥……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母亲,我父亲对此,讳莫如深。”

陆小凤言道:“你的意思是,你大哥的母亲,可能与孙定灵有关?或者说,她就是孙定灵?”

花满楼几不可查地微微点了点头。

陆小凤接着说道:“所以,你大哥也可能就是那个孙巧巧语焉不详的哥哥?”

花满楼依旧微微颔首,然而他的眉头已经不似平日舒展。

陆小凤继续推论道:“也就是说,你父亲的死,可能与你大哥有关?”

花满楼的头稍稍偏了一下,仿佛不忍心面对这可能的、重重叠叠的、难以评论的结果。他很轻地叹息一声,道:“从小,父亲最疼大哥。他对大哥的疼爱,不是对我这个瞎子这般事事顺着,当成一个小少爷养,而是那种事事关心,却又不露痕迹,当成继承人的那种疼爱。我们底下六个兄弟都没想过要和大哥争什么,爹的态度一直摆在那里,再说花家的钱财,就算是七个人一起挥霍一辈子也花不完。大哥也不像是那种将钱财看得很重的人,如果是他……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如此疼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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