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的心和你的一样,会跳也会疼,我是你的儿子啊……
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将这个男人完全拉入了遥远又模糊的回忆之中,那些往事足以让他腔膛内的那颗心脏倏然如同盛夏般热得够呛,倏然又封冻如铁。
长时间的缄默无言之后,靳宾一把扯下了猩红色军装上的黑色披风,裹在了年轻人赤裸的身体上。
身后的女人们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怎么了?我们还等着看好戏呢!”
“玩够了。没意思。”靳宾皱着眉,露出了一个厌烦的表情,随即就更显冷漠傲慢地板下脸孔,命令起卫队士兵,“把他押回芬布尔监狱。”
在那个满面惊愕的年轻人被押走时,元首之子又朝对方投去了一个极为鄙夷的眼神,冷声斥骂道:“还说自己是人,无能的蠢货!”
旋即他便返身走向了那三个曼妙无比的情妇,口中亲昵呼唤起美人的芳名,让这个令人倒尽胃口的家伙彻底远离自己心情的疆界。
这地方可以算作是元首之子的别馆,位于一大片高大银杏树的尽头,此刻正披着一身晨间的阳光。外观形似堡垒,武装齐备,守卫十分森严。若非至亲至信的人,绝对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
前来探望自己弟弟的靳娅,就这么与被卫队士兵押着的狼川相遇于半途。
“靳娅!靳娅!”狼川像看见亲人那般惊喜万分,奋力摆脱了身后卫队士兵们的牵扯,冲上前一把拉住了靳娅的手。他无比期望地望着这个女人,还未说出自己的恳求就已红了眼眶,最后只得呜呜咽咽地说,“带我回家……”
童原试图把狼川带走,但对方怎么也不肯撒手,女人的手臂被抓得生疼。
“靳娅……”狼川又呜呜哭了起来,他现在仍然无法如一个正常人那般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带我回家……靳娅,带我回家……”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靳娅也红了眼睛,那颗泪痣被眼眶中盈盈浮动的泪光衬得分外哀伤,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心软,摇了摇头,对如此渴求地望着自己的年轻人说:“可是不行……不行,那是我和霍兰奚的家,不是你的……”
“靳娅……”狼川愣了愣神,手指稍稍一松,立刻又被童原强行押走了。
卫队士兵们拽起年轻人脖子上的铁链,强大的拉力一下将他带倒在地。他们像牵拉一条狗一样把他向外头拽去,粗暴蛮狠的动作令对方的气门骤然堵塞,额头青筋尽露,整张脸涨得通红。
“靳……靳娅……”狼川双手扯住脖子上的锁链,用两腿使命地蹬着地板。他使出浑身力气不肯被士兵们带走,并声声呼唤女人的名字——但这一切显然徒劳无功。
靳娅看了看手臂上留下的一道血红的抓痕,几次想开口制止士兵们的暴行,几次又最终强行逼迫自己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她在心里默念出声:对不起,狼川,对不起……
她站在原地,无所作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年轻人被拖出自己的视野。
第26章 芬布尔之冬(2)
靳娅拭去面颊上的眼泪,收拾好心情,便走进了屋子。
那三个风情各异的美人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打发了走,屋内只剩下靳宾一个人。女人见到了弟弟,一开口便向他请求:“你能不能对他好一些?不要伤害他?”
靳宾正站在窗前眺望窗外,目光不知落向了哪里。棕色长发垂落在肩膀下,两道尾稍凌厉上扬的眉微微蹙着。阳光透过交错的枝桠照进屋子,一块斑驳的流光痕迹映在缀有泪痣的那半张脸上。
这对好样貌的姐弟除了同样位置的一粒泪痣,确实无一处地方相似。
听见姐姐的声音,他头也不回,仅是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我带走了狼川,达成了你的心愿,你现在表现出的懊丧与仁慈不觉得有些虚伪吗?”
靳娅一时语塞,想到狼川刚才哭泣的样子,大约也能猜出他这些日子所遭受的非人待遇。她自疚地埋下了脸,又在心里剧烈斗争起来,要不要告诉霍兰奚真相。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靳宾终于转过了脸,十分不耐烦地扫了姐姐一眼,“你的担心毫无必要,我并没打算伤害他。事实上他对我的意义非比寻常,比起夺去他的生命,我宁可自己赴死。”稍停了停,靳宾自嘲般地又勾了勾嘴角,似自语般轻声道,“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忽视,那像是一种遗弃。感觉很糟。”
“其实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靳娅得到了弟弟的保证稍稍放宽了心,走近了他,语气更柔和温存地说,“你总怪爸爸不够在乎你,可他对你的严苛只是源自对你的期待,他——”
“够了!”出声打断自己的姐姐,元首之子的态度十分恶劣,“战争还未结束,我的理想还未达成,我不想和你婆婆妈妈地扯这些没用的!”皮靴在地上踩出噔噔声响,猩红色军装的英俊男人踱出几步,坐在了沙发上,“霍兰奚这次表现不错,即使没有战胜奥利维尔,也让国会的老古板们将它变成了一堆废铁。我想让他代替我去第九、第十还有十一区征兵,因为所有空军旅团的指挥官们都认定,他的影响力非同小可,那些愚蠢的下等人一看见他就会甘愿赴汤蹈火。”
“可是……”女人犹豫了一会儿,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可是十一区不是正在和我们开战吗?他们刚刚袭击了顿河广场,被抓捕了这么多人,这个时候让兰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