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净回头,龙深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形势紧急,鱼不悔没来得及多想,见唐净跟着对方走,他也赶紧跟在后面。
明弦果然熟谙阵法,带着他们往院子里其中一间屋子走去,看似平平无奇,却没有般若和式神追上来,它们像是遇到无形障碍,在某处就停滞不前,只能在原地不断咆哮,怨毒地盯住他们。
院子看起来不大,实则众人走了很久,李映都有点支撑不住了,鱼不悔见状,直接将他背起来,吴秉天虽然少了一条胳膊,但精神看着还不错,无须旁人扶助。
“等等。”龙深忽然出声。
众人自然而然停下来。
明弦突然吐出一大口血,血喷溅在他提着的灯笼上,连带烛火都黯淡了几分。
“明弦!”唐净大惊失色,正好搀住他软下的身体。
或明或暗的烛火映照下,他忽然看见对方沾血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扯出微笑的弧度。
“明……”
下一刻,唐净只觉胸口一痛,他低下头,明弦的手插入他的身体内,指上鲜血淋漓,一滴滴落在地上,与刚才明弦喷出来的血混杂交错,分不清是谁的。
变故发生在眨眼之间,等吴秉天和鱼不悔发现不对劲想要出手的时候,明弦的身形已经在原地消失,退出十数米外,手上还带出唐净的半块心。
心少了一半,人还能活吗?
唐净不知道,那一刻他想,自己是器灵化形,也许真能活下去也不一定呢。
耳边传来其他同伴的呼喊,但那些声音逐渐离唐净远去,他连自己倒在地上都不知道,只觉胸口传来剧痛,但痛楚之中又有丝丝凉意,像是刚被捂得滚烫的身躯在寒冬腊月浸入冰水之中。
还是着了道,那些云淡风轻通通喂了狗。唐净自嘲地想。
直到一只手指点在他的眉心。
唐净略略清醒一些,他睁开眼,看见龙深在他面前。
“我没事……”唐净张口,又是一口血,但他勉强撑起身体。“所有结界是相连的,音羽故意把我们引到一处诱杀。”
无须多说,其他人也都明白了,音羽一直没有露面,用李映作诱饵,让明弦出现,一切不过是为了做一个更大的陷阱,方便将他们一次性解决掉。
话音方落,他们周身就传来天崩地裂的动静,地面村村碎裂,连带天空也开始变得通红,云层中电闪雷鸣,地砖升至半空,如围着飓风中心的漩涡中空飞速旋转,倏地又是一顿,锐利棱角朝众人飞掠而来。
原本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明弦,身影则渐渐变得模糊。
“那里是出口!”吴秉天喝道。
“鱼不悔,带他们出去!”龙深抛下一句话,身形一跃而起。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在空中就与剑光融为一体,李映甚至来不及看清他到底做了什么,就见那些砖石碎片陡然停顿,须臾拧成一股潮水般涌向明弦。
路开了!
“走!”鱼不悔左手挟起李映,右手拽住唐净,与吴秉天一道,跟在龙深开出的路后面。
明弦眯起眼,似没料到自己本欲将他们一锅端,却被龙深坏了好事,他手一挥,北池绘从后面跃起飞来,带着般若与式神,扑向所有人中伤势最重的唐净和李映。
鱼不悔再厉害,一手一个重伤员,他也不可能两者兼顾。
李映感到一阵冰寒之意从后脑勺袭来,浓郁刺骨,甚至将他的脖颈也冻住,令他没法转头去看一眼,他的身体无比沉重,手脚根本抬不起来,李映知道这是魔物近身威压的缘故,换作平时,他肯定不会受影响,但现在,他注定只能成为大家的累赘。
咬咬牙,正想让鱼不悔放弃自己,就见唐净动作比所有人都快,旋身掠向后方,手掌翻覆之间,刺目光芒从指缝流泻出来,般若魔物也罢,式神也罢,都被如有实质的光芒定住身形,嘶吼着灰飞烟灭。
唐净吐出一大口血,李映错眼一看,那血竟隐隐泛着金色,他不由吓一跳,唐净已经委顿倒下。
李映并不知道唐净刚才用来杀敌的光芒是什么,明弦却看得清清楚楚,古镜可辟邪,那是唐净的本体镜光,自己逼得他重伤无力,连本体都不得不用出来,也算走投无路了。
只有北池绘不受唐净的光芒所伤,仅仅停止片刻,又飞扑过来,目标正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李映!
鱼不悔及时出手,拦在李映身前,与北池绘在漩涡之中交手。
“先带他们出去!”鱼不悔吼道。
吴秉天听见了,但他现在只有一只手,不得已,他咬咬牙,把唐净背在背上,另一只手抓起李映,见他们两个带出去。
但外面,明弦正在等他们。
他朝吴秉天微微笑道:“吴局长好辛苦的样子。”
细看之下,他这一笑只笑了一半,另一边脸却冷冰冰面无表情,昏黄灯光下,笑脸的那一边,眼睛好像也是红的。
吴秉天被他笑得寒毛直竖。
纵然吴秉天自忖能够对付明弦,他却没把握在应付明弦的同时,还能兼顾李映和唐净二人。
但明弦没有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话刚说完,他就已经出手了。
与此同时,龙深独自一人留在阵中,为其他人开路之后,他没有急着离开,从空中落下,反手将剑插入刚才地砖被毁掉之后的残破地面。
轰然一声,巨大气流以剑与地面的连接处为圆心往外循序扩散!
无分敌我,所有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