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让我刷碗。”
“放那儿。”谷楠的声音模糊而虚弱。“一会我洗……”
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慕梓安的脑袋‘嗡’的一声，脸反而一下子白了起来，松开谷楠，痛苦地捂着头蹲了下来。
一瞬间，慕梓安的脑子里滑过零散的无数画面，所以她愣了。
慕梓安看到了自己跪在墓碑前，看到自己在和一个人说什么，又看到自己拿着刀子，面前流满了鲜血……
看着谷楠面向自己蹲下来的那一刻，慕梓安分不清现实和影像，她竟然哭了。眼泪往下流，没有纸巾，慕梓安拿来衣袖擦擦眼角，抬头看着谷楠。
“……”
“你愿意坐下来，听我讲讲吗？”谷楠也盯着慕梓安积满泪水的眼睛，很平静地问，准备了很久一样。
慕梓安没有吭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怕一开口，哭出来，谷楠就不讲了。
然而，就在慕梓安这犹豫的一瞬间，谷楠握住她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又叹了口气。
慕梓安愣愣地看着谷楠，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一向非常坚强的女人眼圈也红了一片。
“豆豆，我……”
“快不行了。”
外面的灯光都被阻止到门外，屋子里一片昏黑，黑暗掩饰了一切，静悄悄地可怕，就像所有的东西都不存在了。
慕梓安就那么盯着谷楠，过了一会，她有些迟疑地问。“你，说什么？”
慕梓安的表情应该很狰狞，她无法控制自己脸部的表情。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感到难过，就已经被困惑、恐惧与茫然填满了。
谷楠很温柔地摸慕梓安的后背，用唇吻她的脸颊。慕梓安感觉到谷楠在颤抖，然后听见谷楠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不行了。”
真是丝毫侥幸都不留。
这没有任何犹豫的声音，让慕梓安慌了。
她在心里组织语言。
“什么病？”
谷楠闻言望了慕梓安良久，最后，别开了脸，道。“肾病，快半年了，现在……尿毒症晚期。”
慕梓安不语，盯着谷楠的侧脸，眼泪有些不争气在眼眶里面打转。“……给我个理由，谷楠，你给我个瞒着我的理由。”
“说啊！”
作者有话要说：
狼又要睡觉觉了，汪⊙w⊙
第156章 苦涩
慕梓安的质问，谷楠无语相对，继续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缝隙，好像那里有多么吸引她的东西一样。
直到谷楠数到了第二十一条裂缝后，慕梓安的声音才在谷楠的头顶上响起。“谷楠，你知道我爱你，可是你呢？”
她说的很认真，声音闷闷的。
“半年前？呵呵，真可笑，我该怎么说你呢，谷楠？你答应我的追求的时候，就差不多是这时吧？……你在可怜我吗？”
慕梓安低低嘲讽地笑了笑，站起来，一把拉住谷楠的手腕，把她往房间里拖。
慕梓安的动作甚至有些粗暴，谷楠被她拉的一个踉跄，却没有反抗，像是早已做好了这些的心理准备。
慕梓安扭过头看着沉默的谷楠，忽然甩开了她。“所以，你如今连骗我的理由，都不愿意给我了吗？”
慕梓安听见自己说。
谷楠被慕梓安甩开，站在那里，看了慕梓安许久，道。“我知道，从你追求我那一天就知道了，所以一开始我没有答应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我？！”慕梓安吼道。
慕梓安尽量控制自己的力量，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难堪，可实际做起来非常困难，泪水就是不听她的话。
谷楠沉默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慕梓安红着眼睛，看她，质问道。“你又不说话？”
“……我讨厌你。”
“好讨厌你啊，楠楠。”
慕梓安一遍遍哭泣，低声嘶吼，就像是被玻璃罩困住的野兽，难过，却不愿意打碎那个困住它的罩子，悲从中来。
慕梓安看着谷楠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收敛了哭声，因为她发现谷楠的表情是僵硬的，半点泪痕都没有，可是慕梓安却觉得脑子一直有什么声音在哭泣。
谷楠应该是哭出来的。
不然，为什么慕梓安觉得这么痛呢？
慕梓安想要一气之下离开，但是看到谷楠有些站不住后，本能却是选择靠近。
她过去扶住谷楠的腰，将眼泪流回心里。
也许打一开始，先爱上的人，就没有流眼泪的权利。
再次睁眼，慕梓安擦干眼泪，已是微笑灿然。
“‘没关系，豆豆，幸福我给就好，只要你陪我到死的那一天’……此时，你是这样想吧，谷楠？”
慕梓安看到谷楠愕然看着自己快速变换表情，又没心没肺地笑了，就好像三分钟悲伤的孩子，哭过，很快还能笑一样。
“我答应了。”
“你想的，我答应。”慕梓安目光如刀，语言如箭，就怕对方不能遍体鳞伤，感同身受。“我陪你到死的那一天。”
谷楠看着慕梓安，欲言又止。
等慕梓安洗完碗，她就一寸不离得缓慢地跟在慕梓安身后，直到躺在床上，谷楠才对慕梓安说。“豆豆，你别这样，我很难过。”
慕梓安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只想问谷楠一句：你爱我，是真的吗？
第二天，谷楠趁慕梓安还在睡着的时候，站在慕梓安床前很久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转身，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早上超市的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