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晋喔。」
树人漫不经心的回应引来瑛介刻意坏心眼地这么说。这还用说。看到树人如此回瞪,他才一脸满意地点头。
「对对──你还是那种骄傲的眼神才好看。」
「是谁的错啊,是谁啊!还不都是荒木先生……」
「树人,脸不准动!」
被亚尔佛列特斥责,不得已只好乖乖转头面向他。
「真是的,你们真是够了。又不是昨天今天才开始交往,为何连简单的沟通都做不到?尤其是荒木,能否请你再成熟点!」
「喂喂……」
「如果不透过取景器就没法传达心情,那和树人说话的时候就请你随时拿着相机吧。你啊,欠缺了人类重要的部分。如果你没有摄影的才能的话,八成会横死在世界尽头。」
「……」
毫不留情的话语,使瑛介毫无招架之力,连话都说不出话来。「横死在世界尽头」这句话说得实在太妙了,让人感觉到强大的说服力。
「好啦,基础做完了。幸好今天是晴天,而且空气中的湿度也刚好,最适合做脸了。树人,深呼吸三次。荒木,我需要集中精神,所以在化妆结束前,请你先下车。」
「……我知道了。」
瑛介老实地下车,留下亚尔佛列特他们在车内。继昨天的「白之高洁」后,今天他会施展怎样的妆呢?树人满心期待地闭上眼睛。
「虽然问题很多,不过荒木是个好男人。」
「咦?」
明明前一秒才尽说些辛辣的言语,亚尔佛列特这番意外的言论吓到树人。「真的喔。」伴随着微微刺激鼻腔的玫瑰香味,亚尔佛列特低语。
「只是,跟他交往很辛苦。『dora』的社长威廉也是如此。他们只在意自己心中的美感,除此之外毫不留情面。只是,若威廉是彻底排除异己的类型,那荒木就是顿时会丧失兴趣的类型。不过,比起攻击,无视的方式更为残酷,这点不论在那个时代都不曾改变。」
「亚尔……」
「你非常清楚这点,所以时时都抱着紧张感。因为不管是身为模特儿还是恋人,如果对荒木来说不是最棒的存在,等待你的就只有被漠视。」
温度恰到好处的手指,温柔地压按树人的脸颊和太阳穴。在顶尖模特儿之间被讴歌为「奇迹手指」的亚尔佛列特,开始施展他独特的魔法。即使是很沉重的对话,但树人还是自然而然地放松全身。
「可是呢,树人,正是那种紧张感在不断地培育你,然后,要求你的荒木也不断地成长。就我看来,你们的邂逅可说是上天的安排。如果没有你,那傲慢的男人会被自己的才能给击溃吧。荒木不笨,他一定有注意到这点。」
「我们的邂逅是……上天的安排……」
「总之,就是你是无敌的意思。不论哪种类型的俊男美女,在荒木眼中都毫无价值。」
是吗?树人微笑,细细品味他的话。亚尔佛列特碰过的地方,每个细胞彷佛都脱胎换骨。破坏的心灵变得沉稳,沉静地被满足。不只手指,他所说的话也是一种魔法。
大约才过了十分钟左右吧,亚尔佛列特回复成平常挖苦人的语气,将脑中一片空白委身于他的树人,硬生生地拉回现实。
「化妆结束,可以睁开眼睛了。」
怎么样?接过镜子,看着映照在其中的自己,树人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是出现在黑夜中的妖怪,不是人类的某种生物。
「亚尔,这个……真的是我?」
「不准问这种蠢问题。我去叫荒木过来,听听他的意见。」
由于树人的评价靠不住,亚尔佛列特撇下他迅速下车。可是,不论窥视镜子几次,都找不到刚刚板着脸孔的高中生。镜子里头的,是彷佛能将周围转为黑暗,拥有不可思议的眼神的某位人物。
「好厉害……跟昨天佐内先生的完全不同……」
以「黑之辉煌」的概念做基准的妆,虽然佐内的概念一样以自然为基本诉求,可是若昨天是雪,现在的就是黑暗。以有透明感的粉底为基础,涂上五彩缤纷的粉末营造出微微的层次感,衬托出漆黑的眼睛。这一切相互辉映,完美地呈现出诱人的夜之魔力和神秘感。
「亚尔真是天才……」
这样的他承认荒木是有才能的。一思及此,树人就感同身受觉得很骄傲。化妆后的现在,不管外面是怎样的艳阳,瑛介都一定可以将站在相机前的树人,拍成最美丽的黑暗。
「……好!」
三次深呼吸后,树人迎接回到车上的瑛介两人。
第一天的摄影是在「森林的火葬场」内到处移动,不过和佐内开过第二次会后,今天首次决定了树人站立的位置。
「毕竟是那么有名的标志,连我都相当着迷。」
边说边仰视十字架的他,「就是这个!」眼神对此充满自信。「佐内沉稳的外貌,看起来就像个冒险家。」和树人一起听佐内说明的亚尔佛列特发表感想。再怎么说,登录为世界遗产的「森林的火葬场」给人的印象都非常强烈,若没有突破这冲击的强劲,就等于输给了这背景。
「这个十字架,是造访『森林的火葬场』的人最先看到的东西。亦即,这里是划分生者和死者居住世界的分界线。」
「生者和……死者……」
「没错,那是和我所想的『白之高洁』最为相称的景致。」
前天用数字相机拍摄的照片布满房间,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