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站着观望的几人皆惊。张菁看了眼木头人一样的花无缺,左右衡量,便找了右手边的荷露咬耳朵说:“就他那一身骨骼长成的粗臂大汉还考文?那些毛笔什么的不会都被他折断?”
科举风雨无阻,怪不得每间客栈都人满为患。这一行只有荷露、张菁、花无缺三人,虽说都不是娇惯的主,但也没受过低下的待遇。这连续被赶出两回客栈,已然使他们面色各异。
再看周围,同样心错不好的还有。不少戴着斗笠,揣着刀剑,一些直接骂骂咧咧开了。也不是书生,没有礼仪规矩,是个大粗人,这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乍一再望,原来在他们前面,还有好几辆马车像排队检阅般挡住了他们。
这一次两次堆积起来的怨气,立马就爆发了。
通天虎刘杨一早就留意起了水果摊边站立观看热闹的三人。他没有长须,却有伸手去摸的习惯。与他同行的都是他的朋友,却都不是江湖人。他之所以来这里,不过是送他俩来赴试。
纵使是乡试,也是让好友很有面光的。这世道向来文武不合,但没有规定文者武者不能交朋友,做事毛躁的,遇着知书达理的,自然觉得是门学问,也是项乐趣。
他也看到了这些马车,咕哝道:“这个……估计哪家去省亲的吧?”
他站得离三人不远,花无缺反应快,转头笑道:“你这样觉得?”
“难道不是?”话音刚落,他也正在扭头,这一扭差点扭断了脖子。温润如水的男人,白衣胜雪太过引人注目。若不笑还好,这一笑犹如当头一捧,看得人晕乎乎的。他仰头看天,心想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今日撞到了邪。
他有心要多看看,后者却没那个时间停在原地供他看。
他讪讪地收回目光,只因前一刻觉得男人无辜无害,下一刻却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惊得他站立不稳。他已知此人是谁,行走江湖最忌眼高过顶,他自是知道的。于是迅速走离了几步。
这边三人正待绕过马车,却见其中一辆里突然冲出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他虽然模样平凡却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眼睛,花无缺对他多留意了一下。
那人将马鞭哗地一下打在马屁股上,连续抽了好几鞭,然后对其它几辆马车的赶马小厮喊道:“还不快点!耽搁太久了!”
“是!”
齐声的一阵喝颇有几分威慑,客栈里歇息下来的书生们频频张望。花无缺沉默不语,侧过头看张菁。
张菁踮起脚尖往马车的车窗外吹了几口气,肯定道:“万一里面的是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出动这么多人护卫亦是正常,再说也有可能怕遇上像我这样的cǎi_huā贼。”
她的动作引得周围人纷纷伫立,花无缺哭笑不得:“真要采起花来还了得?”
张菁叉腰道:“他们有马鞭,我也是有的,不过不是配这些畜生。”
花无缺道:“可你站在这里,就让他们难做了。”
人的闲言碎语,随便一凝神便全部听了进去。闹哄哄的一条街,过路的老人小孩,客栈门口眺望的店家,显得不太真实。张菁很快意兴阑珊,娇小的声影融入人群,怕是又找着了什么好玩的。
花无缺正待走,却见一直垂着头的荷露上前来,小着声说:“公子,太巧了。”
花无缺微笑道:“无巧不成书。”
荷露对花无缺,早从崇拜尊敬过渡到了亲人的无私。这一点不单单是岁月长河的积累,更多亏了小鱼儿。
小鱼儿在移花宫的日子,移花宫总是鸡飞狗跳。他最看不得一个人安静,更别说里面一群人都安安静静。于是他没事找事,昨日还拎葡萄讲笑话的,今日直接泼水让她们湿身,再夸赞一番女子玲珑如玉。
起初荷露气得,脸上的麻子都快飞出来了,况且在自家公子面前。她自是知公子不会为她说话,她也没指望,她家公子不管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偏袒的一方是谁,这是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于是之后,她便逆来顺受了。
别提,真觉与他们的距离拉近得不少,但傲然如她,在花无缺以外的人面前表现不来任何软弱的态度,这是移花宫的处事方式。
见花无缺的视线落在人群处,荷露道:“我可派人去打探打探。”
花无缺淡道:“不必。”
荷露道:“公子……我有一事,想问你。”她说话略有迟疑,两手握成了拳。
马车已穿过人群,看这大阵仗,大家都让开了道,得以畅通无阻。这一眼就让那站在尽头的红衣姑娘鹤立鸡群,就不知她东瞧西望在干什么。
花无缺看她一眼,道:“何事?”
荷露的头垂得更低,说出了长久以来的疑问:“移花宫避世,是当初你答应大宫主的。如今你却亲手打破了它,是因为小鱼儿,还是……”
花无缺的笑意还在脸上,却没有说话。
荷露面色微微一变,手心出了汗。花无缺的成长,她是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自然清楚他的任何一个表现和反应。常人皆说这样的人好懂,其实最不好懂,只因蛰伏的情绪总在看不见的地方。
沿路走下来,人烟渐少,只有陆陆续续的从山道那边赶来的书生,挎着包袱踩着夕阳来报道。科举一向不关江湖事,即使擦肩而过,也不用多作留意。
花无缺止了步子,道:“你妹妹荷青的去处,大宫主未曾与你说过,如今我告诉你,你是听还是不听?”
荷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