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回走了,周围一下安静了。
“公主,咱们也回吧。”落一在夏凛耳边轻声道。
夏凛点点头,扶着落一的手,转身便走,她假装没有看到秦锡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假装感受不到那束目光承载着的炽烈。
“夏凛!!!”
夏凛脚下一顿,她还没想好自己要不要应声,可意识却已经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转回过了头。
秦锡也不知道怎么就叫出了声来,她只是看着那人转身的那样干脆,那样决绝,心就不停的抽痛着,好像这一转身便是永远,好像这一转身,就再也看不到她回头。
好在她回头了,她的目光总是淡淡,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也是,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在桃花源里,她义无反顾相信自己的时候。
那时候,她看着自己,连扬起的发梢都是笑的,嘴角一弯,便眉飞色舞了起来。而现在,那眼里像是被蒙上了稀薄的雾,让她再也看不清楚了。
“秦将军。”既然已经转了身,夏凛索性大大方方地应了一句。
“你......你的伤......”
“已经无碍了,劳将军挂念。”夏凛浅浅一笑,转头对着落一道,“我们走吧。”
秦锡看着她走,像是伤没有好利索,每一步都显得吃力无比,她不能再留住她,一如她再也不能让她回来她身边。
夏凛转身,那一刻泪便涌了上来。
秦锡知道了,她知道她的长公主还活着,她知道她爱的人还活着,再也不需要什么替身了,再也不需要她这个冒牌货了。
她终于......她终于还是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公主......你怎么哭了......”
走出了好远,夏凛还是忍不住哽咽出声,“疼......”
“疼?哪里疼?伤口又裂开了吗?”落一大惊,连忙扶住夏凛。
“疼!!!”夏凛捂着心口,伏在落一肩膀上哭了起来,她不敢像清回那样肆无忌惮,她不敢大喊发泄,只能用牙齿抵住下唇,压抑着呜咽着。
回到益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她们这一趟回来,梁帝也清楚夏凛知道了清回的身份,如此一来,表面上的那些客套竟然也省去了,权当宫里养了个废人,左右大梁不缺这一点,只是做给外人看罢了。
也不知道清回是如何说服了梁帝,梁帝虽然收了秦锡的兵权,但也饶恕了秦锡罪过,还允许秦锡继续做清回的贴身侍卫,这当真可以算的上是皇恩浩荡了。
可同时,皇宫里也谣言四起。都说是夏凛公主已经彻底失宠了,梁帝不仅把曾经的煦阳殿给了清回公主,贴身丫鬟和较好的小太监都拨给了她。
就连曾经与夏凛公主朝夕相处、青梅竹马的秦锡秦大将军,也是清回公主一句话,就被要了过去。
宫里从来不缺见风使舵的主,这一现象在夏凛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没有人再关心她爱吃什么、想吃什么,除了最初送到落霞宫的落一等人,便再也没有拨人过来了,偌大的落霞宫看着竟如同冷宫一般。
好在知闻回来了,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好歹也是她一直以来亲近的人。
落一有时候发牢骚,夏凛却也只笑笑,又能怎么办呢?不过是利用完了而已,人家没有一脚踢开,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地方住,虽算不上锦衣玉食,但也衣食无忧,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是?
只是她再也没有见到秦锡了。
夏凛站在窗前,修剪着台子上搁着的那盆花,它长得太快,不过几日就已经四处发满了枝桠,像是徒生出来的触手。
秦锡啊......想必她现在过得很好,破镜重圆,怎么想怎么都是喜事一桩,只是已经没有机会向她祝贺了。
夏凛暗自笑笑,转身唤了知闻来,“知闻,你看我修的好不好看?”
煦阳殿里,清回拉着秦锡在池塘边儿钓鱼。
天气暖了,荷花渐渐盛开,小鱼躲在荷叶下钻来游去地捉迷藏。秦锡裹了鱼饵,顺势扔到池子里,清回叽叽喳喳地在旁边跳来跳去。
一个多月了,她都没有夏凛的消息,只听人说夏凛公主失宠,过得不甚如意。她不能去看她,清回把她看的很严,几乎寸步不离地要她守着。
她想起夏凛,想起在桃花源的时候。
她爱钓鱼,夏凛就在一旁守着,不多话,安安静静地看着湖面,偶尔要说什么,也会亲昵地凑在她耳边低语。
那大概是她们最快乐的时光了。
“秦锡,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清回像是说了什么,但秦锡仍旧沉浸在回忆里没有注意,她便生气了,狠狠地推了秦锡拿着鱼竿儿的手。
秦锡看着快要咬上钩的鱼被清回这一推,吓得瞬间无影无踪,心里就莫名地腾升出一股火气来。
她扔了鱼竿儿,一言不发就往屋里走,清回跑过来扯住她的袖子。
“你干嘛啊!?”清回似乎有些委屈,虽是埋怨的,声音却小了不少,“你现在怎么这样不耐烦?”
秦锡没回头,只是闭了眼,再睁开时眼里一阵清明。
“没有,我只是累了。”说罢,秦锡挣开她,大步朝前走去。
清回亦步亦趋跟着秦锡回到房里,秦锡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清回怯懦地站在一旁,饶是她再大的脾气,此时也不敢多言。
良久,清回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开口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秦锡拿着水杯的手一顿,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难住。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