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冷些,湖里的荷花也开始凋谢了,枯黄的荷叶垂着头,早已没有了生气。
夏凛着了下人过来,命人一个个地把这荷花连根拔了。
下人们面面相觑,最终把视线落在了迎面走来的秦锡身上。
“为何要拔了?”
“它已经枯了不是吗?”夏凛不看她,只看向湖面枯黄萎靡的一片,太难看了。
“明年还会长起来的。”
夏凛忽然一笑,偏头看向秦锡,“不会了,它在也长不起来了。”
秦锡看着她,紧抿了嘴,她明白夏凛的言下之意,她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那些在湖中荷花里泛舟的日子,那些相伴观荷的日子,那些藕荷里采莲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立刻,拔掉它,明天我不想再见到。”
夏凛说完,转身就走了,只剩下秦锡一个人地站在湖边。
秋风起,秦锡高束的青丝也被吹乱了,一如她杂乱无序的心。身旁的众人都不敢开口,良久,才听闻秦锡隐隐地说了一句,“拔了吧。”
夏凛在床上辗转反侧,许是又到了换血的时候,她心里极不平静,又觉得气虚,可心里又不安稳,总觉得被什么牵制着。
知闻这时端了药进来。
现如今,夏凛想不知道也难了,曾今每隔三个月,知闻都会送上这样一碗药来,那时候的说辞是,安神,助眠。
现在也不再解释了,双方都心知肚明,假意来去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她不甘心,她不想死,她还想好好的回家,可她也不愿喝药,这一喝,伴随而来的就是两个鲜活生命的陨落。
可她不喝,那就连支撑到徐生秋制出化生蛊也不能了。
夏凛端着那碗药苦笑,她喃喃道,“你知道这喝下去意味着什么吗?”
知闻已经不能说话,缓缓地摇了摇头。
“意味着两个美好生命的陨落。”
知闻面色一僵,夏凛却笑出声来,“可是,我还是得喝,如果我不喝,死的人就是我,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知闻还是摇头,夏凛也不再说话,她说什么,知闻也是听不懂的,她一仰头,一碗药便喝了下去,困意在一瞬间便涌了上来。
这眼一闭一睁,就是新的一天。
夏凛起来,只字不提昨日的事情,仿佛她不说,就可以假装没有人为她而死,她也还是无辜的,那些人的性命也不是间接葬送在自己的身上。
第23章 醉酒
“知闻……”
夏凛坐在院儿里,仰头便可以看到参天大树的繁茂的叶子,以及树杈上筑了巢的小鸟。
知闻点点她的手背,示意她在。
“知闻,我给你讲故事吧。”
她给知闻讲她从前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讲她的第一任男朋友,讲她的第一次任职,讲她第一次认识秦锡,讲她与秦锡的纠葛。
她第一次,完完整整的把这些事说与别人,只觉得身心通畅。即使知闻并不能应声,她也说的兴致勃勃。
唯独没有讲起的,就是她对于秦锡的情感。她讲欺骗,讲背叛,讲谎言,却不讲她给她的爱,她从心底里认为这是秦锡给予长公主的,而不是给她的,所以她也对这段情感弃之如履。
她不屑承认,把所有对秦锡的悸动全都归咎于长公主。
那些都是长公主的,不是她的。
知闻听了,默默地在夏凛手心里画着圈。等夏凛注意到的时候,她又一笔一划的在她手心里写字。
夏凛仔细看着,看着看着又笑了。
“你说她爱我?”夏凛捏了捏知闻的脸,“她是爱我呢?还是爱长公主呢?”
知闻又说不出话了。
夏凛也笑不出来了,那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又是谁能知道的呢?
秋叶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桃花源里枝繁叶茂的大树也凋零的只剩下孤零零的枝干,连小鸟都没了栖息的地方,只能缩在屋檐下,冷飕飕的蜷成一团。
天儿是越发冷了。
徐生秋那里也没有音讯,期间倒是写了个纸条给她,固生蛊已经成型,只是他还没有告诉秦锡,只等着化生蛊也准备好了后,偷天换日,把这化生蛊当做固生蛊给秦锡交去。
化生蛊已成雏形,完成……大约在年后了。
秦锡和夏凛分裂以来,桃花源已经没有欢笑了。下人们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哪怕年关将至,也没有一丝一毫喜气。
若不是知闻惦记,在大年三十那天为她穿上了火红的新衣,她大约也是不知道的。
“穿这样做什么?”夏凛不觉好笑,“又没人看。”
知闻却是喜滋滋的,拿起一旁的纸笔写道,“新年新气象,大红呈祥瑞。”
夏凛笑弯了眉眼,新年……真的会有新气象吗?
即便身穿新衣,这一天里依旧是无聊的,一个人吃饭,看看书,逗逗兔子,确实无事可做,每时每刻都是在硬捱。
好不容易到了夜里,夏凛准时进了卧房,准备去睡。
她站在穿衣镜前,知闻正替她更衣。
不得不说这件新衣是极美的。
朱红薄纱外衣,刺绣绸缎内衫,腰身卡的恰到好处,不显得臃肿,反而更细致地勾勒出了夏凛姣好的玲珑曲线。内衫上是大朵大朵的金边海棠,绘的是春日盛放时的模样。
这件衣裳,想必秦锡也是下了大工夫的。
外衣被褪掉,夏凛制止了知闻还要继续更衣的动作,指尖轻轻滑过凹凸不平的绣线。心里没有波澜是假的,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