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会风中血夜来去几十年,拖着一身伤病死在某个没有人的角落里。或者挨不到那么久,中途就死在不知名的刀下。”
“青龙会,血衣楼,苍梧城,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有你真好。”
呼吸周游于萧四无颈下,轻缓而虚弱,然后尤离开始咳嗽,血珠染上纯白。
横在他身后的手臂在发抖,很快抬起,手心按在他脑后,待他缓过气来,萧四无就松开了力道。
尤离拉住人道:“别走——”
萧四无声音仍带哽咽,“我会救你。”
“在这里等我。”
尤离摇头,“不,我要你现在呆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萧四无握着他手腕引他松手,清晰道:“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情,除非万不得已,我绝不做。”
“以此为前提,别的办法都要尽力一试。”
尤离静静地喘息,片刻方道:“万一……”
萧四无打断,“叶盟主也精通□□,你要信他,更要信我,没有万一。”
“我会救你。”
言毕,尤离已收手,在黑暗里沉默,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手臂一个脱力就栽回床上。
很快被人拉起来,真气灌输,将他喉间腥甜淡化几分——
“你放心。”
叶知秋将药碗取过,“不会有事的。”
尤离浑身就开始剧烈发抖,“我不想死。”
“我不想他看着我死。”
他很快筋疲力尽,“爹……”
“我也不想你看着我死。”
“往日里我做错很多事情,我明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却还是全算在你头上,我只是知道你一定会包容我所以有恃无恐。”
“有那么多的事情你无能为力……你一定很难受……”
“你定不怪我但我还是想道歉。”
叶知秋此生第一次感受这样满溢的悲痛,比他和尤离父子相认的时候还要浓重。
拍着儿子的背道:“你我父子,不需要什么道歉。”
尤离瘫在他父亲怀里,低声问:“你会讲故事吗……”
“那些孩子小时候……爹娘都会讲着故事哄他们睡觉的……”
“如果那时你就在我身边,你也会那样的对不对?”
叶知秋扶着他躺下去,“来,先躺好。”
尤离胡乱摸索到他衣摆,“爹,爹!我什么也看不见,我第一次受这种伤的时候遇见了合欢,就是替我死在排云塔的那个人——”
“第二次还是因为他,可是我都没有现在这么害怕,你知不知道人有了依靠就会变得懦弱?我一个人坚强了二十年,有了四公子以后就软弱起来,他一离开我就心慌……”
叶知秋压紧被子,“他很快就回来,而且不是去找傅红雪决斗,你放心。”
“我绝不会骗你。”
萧四无难得会跟傅红雪同行,一黑一白,表情都阴霾如山雨欲来的天色。
马蹄匆匆,时间紧迫。
萧四“傅红雪——”
傅红雪侧首。
萧四无继续道:“万不得已之时,你我还是要一战。”
傅红雪道:“可以。”
“但你大可以不告诉我,他只说杀了我,未说如何杀。”
萧四无道:“告诉你又何妨,萧某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傅红雪道:“你杂念太多,刀意定会乱。”
萧四无未言,云来镇已栈小楼静静伫立,行人往来如常。这就是人间,不因任何一人的至哀而改变。
你闲暇时有人急迫,你欢悦时有人濒死,人人都渺小如尘埃,擦肩而过可能就是一辈子。
一掌破门,搜魂手中煞气翻动,瞬间震散房中人扬出的毒粉,掌风未停,难以阻绝,横冲直撞摧断老者手中木杖——
傅红雪刀过断案,在孩童惊呼中已架刀在孙药师颈上,引人怒喝:“萧四无,你想造反?!”
飞刀直直插在孩子身后的房柱之上,刀客冷然道:“你说这话的语气倒和明月心挺像。”
“解药给我。”
百晓生怒目,“你带着傅红雪来威逼我!”
“你以为你是八荒四盟的好人才,今日你敢对我如何,来日四盟清剿之时,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傅红雪刀锋一动,“解药。”
孙药师轻笑一声,“老夫不知道。”
孩子手腕微微一动,飞刀已正入其间,惨烈一声痛呼后萧四无已掰着他脑袋,“说不说也由不得你,都要谢谢这药,若昨夜我就带着,断不会留你活到今日。”
日光渐重——
唐青容目及那片狼藉之地,并无身心轻松之感。唐青枫跟在后头,被齐落竹搀着走过来,扇子一开道:“千载难逢的一夜,竟未得观,可惜可惜啊。”
唐青容薄怒,“你还敢跟我说话?”
唐青枫道:“姐,我大难不死,你不高兴?”
唐青容道:“俗话说得好,祸害留千年。”
齐落竹忧心在目,“唐……唐盟主,你身体刚好,不宜远行……”
唐青枫掌中一握,笑道:“没事。”
身后远远来人,焦急喊道:“大小姐!”
唐青容猛地回头迎上,“怎么了?”
来人道:“蓝……蓝铮少侠正在唐门,说……说叶盟主中了毒,请唐门帮忙,老夫人正筹药,还有几味药未齐……”
唐青枫脸色就严肃起来,“那还不赶紧——”
那人忙道:“千佛崖的万里杀分舵内可能会有,但还得您二位谁去才讨得来。”
“青龙余孽四窜,各地防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