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故意把声音放得比平日都诚恳,说你看你的,我不打扰你。
高城冲着他后脑勺瞪眼半天,自己也觉得无趣了,把书放在一边,掀开被子钻进来,把袁朗拽住了往自己这一侧翻,说喂——你是不是有啥想法?
袁朗倒挺听话,翻过来躺平了,任高城压住上身,也把胳膊伸开环住高城的肩膀,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没有没有,我没想法,你好好看书吧,看书好——
高城说你就诚心!
袁朗笑,行了别闹了,好好躺会儿,说说话多好。
高城瞪眼,这不头发没干呢嘛!
袁朗说看看,你这才诚心的呢!
高城撇嘴。
袁朗说行了,就这么待会儿吧。又动了动把枕头垫高点儿,自己往上提一些,让高城趴着也能舒服点儿。
高城心说你不让我也没打算下去!
袁朗手搭高城肩头,说这几天你都怎么过的?
高城说白天在公司,晚上在家。
袁朗说几点吃晚饭?
高城说七八点钟吧,跟平时差不多。
袁朗说都吃什么?
高城偏头回忆,说两天吃面条,有几天吃的快餐,哦对了,前天吧,有个晚宴,没在家里吃,就这样。
袁朗点头,说嗯,还挺乖。
高城拿手指抠嗤袁朗的锁骨,说那你呢?在那边怎么过的?
袁朗说白天见客户,晚上在宾馆。
高城想想,说那你——晚上能睡着么?
袁朗说能啊,我又不失眠,这你知道啊。
高城说你能睡着?我才不信呢!
袁朗看着他笑,故意挑眉毛,说头一天吧,是有点儿睡不着,不过第二天就好了。
高城奇怪了,说为啥?
袁朗撇嘴,头一天是孤枕难眠哪,第二天不就双宿双栖了嘛。
高城说啊?
袁朗侧头往旁边的玩具老虎一努嘴,说那不是,抱着你呢。
高城反应过来了,脸也跟着泛红,瞪眼说好啊你,闹半天这么多次出差回来都买这,是有私心啊!
袁朗说那是,哎,别光说我啊,咱俩半斤八两,我不在的时候你不也抱着玩具狐狸睡嘛?!其实吧,玩具挺好的,怎么掐怎么捏都不反抗,可老实了——
高城这点小心思被戳破了,索性说道,那还真是,玩具比人强多了,像你呢,哪儿哪儿都不让碰!
袁朗说呵呦,我哪儿不让碰了?!
高城噗哧就乐了,说不是啊?那我可碰了哈!手里发狠,就在袁朗腰上开掐。
袁朗立时缩成一团说哎哟别掐了——
这辈子要说知道袁朗死穴的,恐怕只有高城一个了。高城得手了心里更高兴,使足了劲儿比划,说掐的就是你!
袁朗笑得要岔气儿,见高城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只得拼命憋口气,把高城推倒了翻身压住,制住他的双手说还没完了你!
高城也折腾得差不多了,停了动作,扬着脸儿喘粗气,脸色红红的,喉结一动一动。
袁朗的呼吸渐渐轻了,看着高城不动,高城缓过来也觉出微妙的变化,收了目光来低眉看他。
袁朗的脸庞近在咫尺,双手都往高城的脸上收,捧住了说高城,我有想法了——
高城一顿,倒没啥惊讶的,把一只手臂枕到脑后,垫起来一些看着袁朗,说是么?啥想法呀?说说,说具体点。
袁朗轻笑,再没说话,埋头吻下去,缠绵入骨,x只能抱紧他。
袁朗沿着高城的脖颈一直向下,吻到胸口受到阻碍,是睡衣扣子。
袁朗抬头,不满地说这衣服就不应该穿!
高城瞪眼,脱了不就完了嘛!
袁朗嘿嘿乐,手指灵巧,三两下解了扣子却没继续吻,指尖在高城胸前勾勾画画。
高城心里的火终于被挑起来,粗声叫,袁朗——
袁朗又敷上来说干吗?
高城瞪他,说你——想想又不甘示弱,说你——扣子硌我!
袁朗说啊?反应过来之后一头笑倒在高城肩头。
高城气急,说有你这样的吗?你到底——到底——
袁朗换口气竟然更不讲究,收身躺到一边说哎哟——累——不想动哦——
高城侧头瞪他说你你!袁朗还是那副模样。高城想想,耐住性子说行——起身凑过来说你大牌!从咱俩刚认识那会儿你就比我还能耍大牌!我给你服务,行了吧?!伸手给他解睡衣扣子。
袁朗把双臂都摊开了仰在床上,门户大开却满不在乎。
扣子解开了,从胸口到小腹将遮未遮一条诱人曲线。高城却是正人君子,手就搭在袁朗腰上,隔着睡衣,不见任何动作,只说道,怎么样啊?中校!
袁朗撇嘴,说哎哎,要是不离开部队,我转年就上校啦,你得跟我叫首长!
高城的气息有微微的停顿,然后就去退袁朗的睡衣,直到肩膀露出来。高城手指抚过一个小小疤痕,这是导致袁朗离开部队的直接原因。高城接着就低头吻上去。袁朗一颤,心里随着温热起来,叹气,一只手臂环住高城后背,一只手臂抚摸他的后颈,下颏轻轻蹭他的头发,柔声安慰:我回来了,没事了。
这句话,袁朗说过无数次,高城也听过无数次。就像是数年前的某一天某一刻,两个人紧紧的拥抱,一个悄声说,一个静静听。那以后,高城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让自己确信,这个人终于属于他了。那些夜里,高城无数次惊醒,梦中都是血光一片,荒烟漫草,断壁颓垣,那个面孔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