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用,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其实并没有,飞机落地后的惊鸿一瞥,人海茫茫却只消一眼就能看见她。
正中靶心。
她紧张到冒汗,想突破蜂拥的人群离她近一点,再看一眼,一眼就好。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不,药还是有的,那味药叫江汛。
“所以?”江汛也不急着甩开魏思琪了,她倒要看看魏思琪能从嘴里说出什么花来。
魏思琪深吸一口气,脑中不断环绕着各种方法,最后选了最稳妥的一种——投其所好。
她说:“我想请你喝奶茶,那个奶茶店,我们一起去的那个店,我们再去一次好不好?”她语无伦次,就怕江汛拒绝。
“……”那个店有什么特别的吗?魏思琪这么坚持。实际上江汛和魏思琪也就只在那里喝过一次奶茶,她们约定第二次等高考完再去,她们没有等到高考完。
两人分开后,江汛也不曾去过那间奶茶店,她下意识地避开有关魏思琪的一切。
那间奶茶店店名就一个字,叫做“暖”。
店面不大,里面也没人,围裙姑娘懒散地趴在吧台撸猫,店里开着充足的暖气,江汛一踏进店门,恍然间觉得似乎又回到了高三时期。
注意到有人进来,围裙姑娘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看到来人是魏思琪,猛然一惊,手上力道重了些揪得肥猫发疼,尖叫一声跳下了吧台溜进厨房。。
魏思琪:“两杯初恋谢谢。”
围裙姑娘应了一声,手上忙起来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她们。
吧台配有椅子,江汛看魏思琪没有找座位的意思,而是直接坐到了椅子上也就跟着坐了下来。
不多时,初恋便做好了,围裙姑娘把奶茶端给她们,转身就要去忙别的事。
魏思琪叫住她:“等等,暖暖姐。”
“嗯?”围裙姑娘疑惑地看着她。
魏思琪端正身子,语气严肃:“我想请你为我作证,”她顿了顿,“证明我没有骗她。”她偏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汛,等她反应。
江汛垂眼,目光下视,不敢看魏思琪,她没由来地觉得心慌。
暖暖意识到两人的气氛不太和谐,两脚一蹬就想逃离,奈何魏思琪有事相求,只好道:“你说吧。”
魏思琪:“今天是我回国我们第一次见面对不对?”
暖暖点头:“对。”
“好,”魏思琪说,“我第一次明白自己的性向是是什么时候?”
暖暖回忆道:“你高中那会,好像是一模后吧,我记得你来那会还雾蒙蒙的,应该不会错。”
江汛一听,心猛地跳了一下。
魏思琪接着说道:“你和你约定,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便来你店里做什么?”
暖暖:“点一杯初恋给对方。”
江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魏思琪:“你骗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早已是憋不住的发红,声音软软的,更像是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魏思琪:“我骗谁都不会骗你。”
暖暖一看两人之间的气氛,急忙开溜,把空间留给两人,走之前还不忘去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魏思琪叹了一口气:“之前出国我还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便狠心对你说了分手,汛哥儿,我很确定,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喜欢你,或者说我不爱你。”
“可是你也没有说过你……”江汛的声音渐低,魏思琪从来都不曾明确表达过她对江汛的感情。
这场恋爱一开始,就是江汛先主动的。
***
江汛最近有些烦躁,先是和易心之间感情不睦,友谊面临破碎的危险,然后就是魏思琪。
不对,准确的说,魏思琪本身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她自己。
江汛翻来覆去睡不着,寝室现在因为易心也不开夜车了很早便熄了灯。天气越来越热,寝室早已开了空调,闪烁的指示灯在一片漆黑中格外显眼。
江汛愣愣地盯着那灯,脑中思绪翻腾,和易心关系一直持续紧张,两人都没有主动搭理对方的意思。她们的矛盾点便是魏思琪——江汛不想和魏思琪分开。
魏思琪……眼前似乎又浮现了她言笑晏晏的样子。江汛这般想着便觉得更热了。
这空调温度开得有点高了吧。
江汛翻身下床,起身到阳台去透气。
此时还算不得多晚——只要不过十二点都算不得晚。其他宿舍楼还有灯亮着,江汛左右看了看,发现她们这一层楼只有她们寝室是黑的。
江汛:“……”突然觉得自己好不爱学习。
没办法,往往都是易心学习到最晚的,寝室里的姑娘受她音响也会一起陪着她。
临近高考,能复习的基本都已经复习完了,只能靠自己自觉,现在易心不开夜车做榜样了,大家反而更加懈怠了。
江汛现在也不请教易心不会的问题了,以往有什么不懂的她都会问她,现在她都是问魏思琪的了。
是的,她和魏思琪,现在已经是除了上课和睡觉不在一起意以外,其他时间都在一起了。
“像连体婴一样。”江汛暗自吐槽。
那么低的声音魏思琪也能听到,她挑起眉毛:“有什么不对吗?我们都没有手拉手。”她指了指路边一对女孩子,两人正亲热地挽着手吃冰淇淋。
魏思琪大概是以为江汛在说她们。
现在的世道,男孩子在一起牵着手就会被认为是gay,女孩子在一起不牵着手就会被认为不够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