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半途,大儿媳妇拉扯着儿子闯进来。
彭彭地对着主持方丈磕头,“大师,求您救救我儿子,救救他吧,救救他——”
众人唏嘘一片。
只见那范家小孙子歪着脖子,眼皮外翻,嘴角涎液横流,手脚不自然地扭曲着,分明成了痴儿。
“众生于身、口、意所造作之恶业能蔽障正道,故称业障,孽也。 ”方丈念了声佛号,“解铃还须系铃人,因果还报啊,施主自省吧。”
大儿媳妇僵住了,脸色灰白。
她突然凄厉地惨叫一声,对着天空手舞足蹈,“我知道你怨我们!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怨我们不掉着你最后那口气,可是你快死了啊。”
她越说语速越快,在场的人听得目瞪口呆。
“你为什么还想活着?!还不肯死,你不该活着!不该活着!”
“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你有什么全都冲我来啊!”她又哭又笑,形容癫狂,神色愈发怨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个龌龊的事!两个儿子还满足不了你,居然还想对孙子下手……你要脸不要脸啊!!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早该死了!”
“你都年纪一大把不举了,还想猥亵他们……我可怜的丈夫,我可怜的儿子。”
“哈哈哈,你没想到吧,是我给你下的毒药,我下的,你有本事冲我来啊!”
这惊世骇俗的话一出,范家村人只觉得耳边一道惊雷炸开,个个哗然。
“给我闭嘴!”
失踪多日的大儿子蓦地出现在门外,他衣衫褴褛,神情憔悴,看着妻子的眼神里带着憎恨。
大儿媳妇一呆,转头看到丈夫,猛然间瞳孔缩如针尖,极度惊恐地抽搐起来,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众人一番手忙脚乱,掐人中急救,将人弄进了屋,法事也被迫中断,只得他日再行。
一场闹剧落幕,看热闹的观众也该散了。
大儿子摇摇晃晃的,好像风一吹就倒,村里人都犹疑着不敢去搀扶他,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相对来说,对方反而态度和煦,礼貌地表示自己弟弟失踪了,希望大家帮忙寻找,礼貌地请人离开。
范家村人有些讪讪,大儿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异样眼神,还带了些微不可察的……厌恶。
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范家村人开始积极地寻找二儿子。
几日后,有人说在范家二儿媳妇娘家见到过二儿子。
范家老大问讯赶了过去。
那夫妻两肩并着肩,头挨着头坐在池塘边。
一个发呆,一个傻笑。
二儿媳妇娘家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偷偷抹眼泪,转眼看见大儿子,拿鸡毛毯子就打,女儿变成这副模样,全是范家人的错!
大儿子一伸手,抓住了鸡毛毯子,额上青筋爆出。
他的表情太过阴森可怖,二儿媳妇娘家人畏惧地松了手。
二儿媳妇看见他走过来,立即发出高分贝的尖叫,惊恐地去拖二儿子。
她锋锐的指甲扣进肉里,二儿子疼得回神,一抬头,发现自家大哥站在眼前。
他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脚在地上生了根,二儿媳妇见拖不动他,慌张地丢下人,狂奔而去。
大儿子理也不理,只盯着眼前的人。
目光贪婪而sè_qíng。
二儿子无知无觉,大哥来了,他连日来的恐惧和不安被放大了无数倍,低着头磕磕巴巴,“我,我,我以为你被他害死了……”
他们受着同样的苦,同样的痛,不……大哥受得更多,那个时候还保护过他,后来实在是有心无力……他相信这世上,除了大哥,没人能理解他。
“不要怕,他已经彻底消失了,以后没人可以伤害你。”
二儿子抬起头,目光犹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宗祠公请了佛门高僧,超渡了他。”
二儿子安心了些,扯着嘴角僵硬地笑了笑,他相信这话,就算是个谎言。
“我们从范家村搬走。”
“……好。”
他们离开的时候,大儿子回首望了望身后,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自作聪明的蠢女人。
二儿子没注意到,大哥的声音很轻,藏着入骨的温柔,像盛开的罂粟花,蛊惑而致命。
☆、05 终
昏迷不醒的范家大儿媳妇挣扎沉浮了五天,死前回光返照,把儿子叫到跟前讲了几句话,终于双腿一蹬,见了阎王爷。
范家老大找回了老二,兄弟俩把宅子卖了,带着痴傻的范家幼子,搬离了范家村。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二儿媳妇把离婚协议书疯狂地撕了个粉碎,尖叫着冲到宗祠,对着禁闭的大门拳打脚踢。
“死老头子!把我的钱吐出来!全都吐出来!”
她离了婚,那两兄弟找不到人,范宅易了主……她什么都没得到!
看热闹的人分外疑惑,看这女人撒泼打滚的气势,疯劲倒有,傻劲哪里有半分。
片刻后又恍然,看来为了不离婚,果真故意装疯卖傻。
门内的宗祠公悠悠地喝着茶,嗤笑着,“人心不足蛇吞象,蠢女人啊,没真疯就该求神拜佛了,还要钱,老子让你一无所有!”
月色皎皎,树叶沙沙。
二儿子躺在床上,脸色红润,唇角挂着安心的微笑,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意识朦胧间,有个熟悉的气息纠缠上来。
微凉的手剥开他的衣服,抚摸,揉捏。
柔软的唇亲吻着他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