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眼波轻移,静静的看着他,不知是随意还是无辜:“可是师父,他先对我无礼。”

这小孩子闹别扭告状一样的话,叫黎灿也心底一晒,面上稍缓,倨傲的眉宇却轻皱:“为师到不知道你这么大的气性,只是几句无礼的话就要杀人吗?便是姬教主都没这般霸道,我若是因此罚了你,你当如何?”

姬清轻轻眨眼,神情疏冷,唇边笑容似有若无:“若只是几句话自然无所谓,可是师父,他想上我。”

黎灿:“……”

“荒谬,你们都是男人。”黎灿神情难看至极,凤眸凌厉。

但目之所及,黎骞却没有任何反驳,神情平静如常,甚至缓和之后起身,望着姬清的目光,非但没有惧恨反而深沉浓烈,暗涌波动。

这次轮到姬清惊讶忍笑了。

黎灿身为皇室之人,父母皆是两国皇族,他竟是这么单纯的吗?这种事向来皇族最为糜烂不禁,更何况翻翻史书也不鲜见。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黎骞素来不露声色的脸上,隐隐一丝高傲冷笑,又很快消失无踪。

之前斟的茶水早已变温,味道也过了最佳。他却似是毫无感觉,端起来慢慢喝下,润了润喉咙。

黎骞看向姬清,神情一如往常平静缓和,微微沙哑的声音说:“真是狠心。你知不知道,我若是有心得到你,便是谁护着你都无用。武功再高,也抵不过千军万马。”目光随即转向黎灿,淡淡一笑,“今日之事是我失言,惹了误会。皇叔莫怪。告辞。”

背对着姬清他们走出去,石室的光影随着黎骞的走动,在他脸上明暗交错,显得压抑而阴沉。

黎骞袖子里的手慢慢握紧。

相识两载,他对你下手却没有一丝不忍。你为他寒天雪地奔波,唯恐黎灿对他不利。

他可以为了一本秘籍,随意让男人压在身下。对你,却这般翻脸无情。

“既是如此,那就别怪我,这都是你逼我的。”黎骞回头遥遥望了一眼来处,再没有丝毫停滞走了出去。

黎灿只在一开始惊诧了一瞬,这会儿早已毫无端倪,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他自然也看到了黎骞的反常:“我这个皇侄,心思细腻深沉,他是皇帝最为属意的继承人。你是我的弟子,旁人看来,你我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是怕走不出去,才退让一步说是误会。否则,一个谋害皇族的罪名下来,你就会被问罪。即便如此,今日之后,你便要小心了。”

姬清温和浅笑:“有师父在,我为何要怕他?”

黎灿凤眸睨他一眼,嗤笑道:“我是怕你自己蠢死,为师捞都捞不起来。”

不过,黎骞虽是善于隐忍伪装,论起算计人心,恐怕还是眼前这只小狐狸更甚。

这么看来,他还真是用不着提醒。

……

闻人重天被姬封带回刹魂山,名为惩戒思过,实则令他半修养半闭关。

有姬封在身边亲自教导陪练,又有跟黎灿一战的领悟,闻人重天的武功日益突飞猛进。

但或许,在背后迫使他飞速进步的,是姬清的离开。

他们说的话他都不信不听,他只是想努力站到姬清面前,听他亲自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闻人重天的生活,从此以后只有练功。

明明三年前没有那个人的十几年,他也是这样过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觉得不习惯。

但也很快就习惯。

因为那个人不会再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了,缠着他嬉闹。不会搂着他的腰,不会靠着他的背,不会温柔的笑着叫他重天哥哥。

夜里睡不着,或者半夜突然惊醒,也没有那个人在身边抱住他,告诉他一切都是梦。

既是如此,不如起来练功。

挥一千次剑,斩一千次刹魂山的夜雪,便也能累极睡着。

只是,刚睡醒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会以为那个人在门外马上就会进来。像以前他们在刹魂山时候一样。

他自来习惯孤身一人的,现在却觉得孤独,时间过得极慢。

只有一点是确定的,武功练得再好一点,就能离那个人更近一点,离见到他的时日再缩短一点。

从前的闻人重天,像一片死寂的雪原绝地,霜雪终年覆盖,毫无变化。便是风景再美,也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可当作一幅静景画作,远观欣赏。

归来后的闻人重天,就像那片绝境曾经来过一群鸟雀,然后又飞走了。只留下点生动热闹的痕迹,被印刻在雪地里。雪原便随着季风的变化,日益荒寂孤独起来。

孤寂长在闻人重天每一个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神情里,把他和周遭的一切真实都遥遥的隔离开。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

千里之外的中原京都。

几回冬去春来,又逢芳菲莺啼。

京都每日里都有热闹的人事说道,比如,六扇门最高统领离王的首徒,京都最出名的人物。便是人人乐此不疲的经年话题。

据说,他来历神秘,偶然救下皇长孙,在他的引荐下进入六扇门。被离王一眼看中,收为唯一的弟子,至此鱼跃龙门。

据说,他相貌俊美,元宵夜随离王出行离玉楼,眉目fēng_liú温柔一笑,叫半条街的人都走不动了。便是倨傲尊贵如离王,倾身侧耳与他交流时,脸上也不禁会一现笑容。

据说,他武功超群谋略过人,春风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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