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不禁联想到他当初审讯自己的画面,那些疼痛记忆犹新,伴随着酒吞那时冰冷的、高高在上的轮廓,以及自己别无选择的信任与交付。回想起来,自己大概并不仅仅深爱着他耀目而温暖的光焰,也一并迷恋着他强硬的掌控与冰冷的话语,甚至那股危险的、邪肆的气息。
但茨木也一并知道,酒吞的危险是极有分寸的,而那些背后有他未知的代价,酒吞曾对他开玩笑说,如果没有人试手,就在自己身上体会落鞭的分寸,他当时是在戏弄茨木,但茨木猜测这并不是一句玩笑——他在那间审讯室里,曾看见过酒吞挽起的袖口下隐约藏着几道交错的红痕。酒吞没有多提及那些,或许觉得这是自己当时的义务,但于茨木,这有截然不同的意义:
他的主人在与他分享着同样的感觉。
“茨木,又分心了?”茨木沉浸在关于酒吞的遐思中,冷不防听见他的长官拆穿了他的状态,“你这两天走的神,本大爷过会儿一起收拾。”他头也不抬地说,慵懒的语调和冷硬的嗓音一如茨木的回忆。
茨木一惊,赶忙收拾好那些飞出天际的思绪,他心虚地意识到,自己这两天在酒吞面前状态是有些飘忽,明明是酒吞在点拨他的思路,他却因为因为自己暗藏的心思刻意回避思考,反而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周围的环境和酒吞调情的动作上。
此时酒吞修长的手指正握着一支流线型的深蓝色钢笔,金色的笔头飞快地圈点在那张部署兵力的地图上。当茨木意识到自己的分神错过了他笔下的许多细节,黑色墨迹的圈点已经遍布了茨木书写的地方——他果然还是有诸多不满,看来一会儿的惩罚是逃不过了。
“之前说的你还是没改,”终于,随一声合上笔帽的脆响,酒吞从文稿中抬起头,“过来自己看,然后给本大爷解释一下你故意不改的理由。”
茨木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酒吞身旁,认命地弯下腰将目光投向至上的笔迹。茨木的靠近让酒吞先前冷峻的气场和缓了些,深色的皮革手套轻抚上洁白制服下颀长的后腰,低声笑道:
“坐下来,慢慢看。”
酒吞身旁并没有多余的椅子,茨木能坐的地方,只有两条被黑色军装长裤衬出禁制气息的修长大腿。茨木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慢慢挪动身体坐在了酒吞腿上,酒吞的体温隔着挺硬的布料隐隐透过来,像升温的蒸汽透过蒸笼,一点点埋下无可脱逃的伏笔。纯白的军装描绘着青年不染纤尘的气质,为了稳住身体而搂着脖子的手臂却使他像极了在长官的办公桌下tōu_huān的情人——虽然这一切都是他的长官一步步引他上钩的结果。
酒吞将茨木搂进怀中,面上仍是正襟危坐的样子,手下却意味深长地沿着茨木的腰背抚上他的后臀,颇具危险的暗示——酒吞眼底的暗火是真实的,茨木这一纸作战计划里,有些东西一直让他颇为上火,他一早就看出茨木几经改动却反复试图保留那一部分的用意,这非但让他的作战计划看起来任性和青涩,也将一些当面都无法言说的东西愈发惹眼地摆在酒吞面前:
实验旅此次的战术名为“织网”,据说从头至尾都是茨木和他那群o下属们出来的点子,甚至有些危险被凤凰火预言到,茨木却全然不以为意。
战术的核心,是一支使用了信息素伪装术的“诱饵”分队。他们以伪装的信息素向对手传递出恐惧而弱小的o气息,并暗示对方,自己在信息素的威压下已经无力控制自身甚至出现发情预兆。陌生的对手会将“诱饵”误认为最薄弱的突破口,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这支注射了转换剂且实力最强的精兵猛将。
茨木坚信“诱饵”分队最终成型的实力足以单凭自身潜入敌巢突破重围,但酒吞反复提醒他,在“诱饵”周围安插两支隐形侧翼掩护行动,确保“诱饵”不会陷入敌人的包围,茨木却每一回都没有予以足够的重视,他似乎将十足的个人英雄主义寄托在了这支分队上。更有甚者,茨木决定混入其中与他们一同执行任务。
用凤凰火的话来说,这是“疯子都没法接受的疯狂”。
酒吞自己也早就对此感到不悦,他甚至不敢相信这种公然利用性暗示的战术是出自茨木之手。
“茨木可能确实变得比以前狡猾了,但根本上,他是对这种事没概念,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凤凰火得知二人在私会的时候,一语道出她的担忧,“他的状况很危险。信息素伪装技术能确保他变成一个很好的诱饵,但茨木缺的东西也太多了,一旦敌人被敌人发现真实状况,他除了用信息素放‘闪光弹’不会再做别的周旋,我是怕信息素伪装术都盖不住他的杀气。和那些战争机器正面硬拼,他能有几成胜算?”
酒吞也意识到了她这番话里提及的关键:比起那些常年靠抑制剂隐瞒自己躲在人群中的o们,茨木锋芒毕露地过到现在,对迂回、变通与性别“优势”几乎没有概念,即便他的体能与实力可以征服整个实验旅,但在“诱饵”分队的任务面前,他不具备带领他们的素养,甚至可以说实验旅的任何人都比他更合适。
偏偏茨木将“诱饵”分队视为混入敌巢实施斩首的唯一希望,变着法子地证明自己可以加入进去。
凤凰火曾用一个传说来类比茨木的处境,那个故事来自酒吞出生的国度,他很小的时候也听父亲说过:在人类分化以前的久远过去,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