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头之下,夏目差点叫了出来。面前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色t恤,t恤的胸口上还印着“闪闪灭鼠公司,专业人士”的金色字样,下面是灰色工装裤。男人肤色漆黑,面容狰狞,左眼被黑布蒙住,只留下灰蒙蒙的右眼。那只仅剩的眼睛上下左右转了转,最后精准地落到了夏目身上。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哝声,像是沼泽地里粘稠气泡破灭时的声音,他对夏目咧开了厚厚的嘴唇,笑了,满嘴雪白的尖牙。他的一只手还是人的形状,另一只却已经恢复成了妖身,覆盖着手指长的厚实黑毛,露出三根雪亮的爪子,而被抓在爪子里的是……

“友人帐!”夏目惊呼。

言白也没想到那本记满了妖怪名字的重要笔记竟然长得这么朴素,绿色的外壳,顶部用红色绳子穿起纸张打了个结,看那厚度,里面的名字还真不少。这下不打都不行了,问题是他现在实力还没恢复,不一定是面前这个家伙的对手啊……

“看来你就是之前窥视的妖怪了,”黑蛇竖起上半身嘶嘶道,“味道这么臭,那些老鼠不会也是你弄来的吧。”

中年人这才把视线从夏目身上移开,后者立刻松了口气,在那只布满白翳的眼睛下,他竟然动都动不了,只感觉身体从头到脚一片冰凉,手指更是僵硬得不听使唤,无法移动身体也无法移开视线。

又是一阵咕嘟嘟的响声,中年人像是不舒服一样扭了扭身体,甩甩头,刚才那张还算是人类的脸一下子就变了。鼻子向前突起,脸上从脖子处开始长出黑毛,嘴巴向后同时变小,眼睛之间的距离缩短,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张蒙着左眼的黑布。

直到整张脸变成了一只大老鼠,中年人这才长舒一口气:“呼——被你猜到了。”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老鼠的声音却是意外的好听,低沉优雅,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没错,那些都是我的手下,目的只是让我找到借口进到房子里找到这本笔记。”他扬了扬手中的绿壳本,得意道,“纵然这栋房子有大妖怪在守护,但是当它不在的时候,被主人主动邀请的我就能轻松进入了,哼哼哼,你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吧。自以为自己在就万无一失,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随便放在壁橱里,随便一找就找到了。”

“我有一件事想不通,”独眼鼠妖不动,言白也不动,他继续问,“那些老鼠身上为什么没有妖气。”

“哈哈哈哈哈,”鼠妖大笑起来,这时候他的两只手都已经恢复成了爪子,身后还长出一条黑油油的像鞭子般的尾巴拖在地上,“正因为这样,你们才没有起疑不是吗?如果其中任何一只有妖气,你们都会立刻发现吧,到时候我得到友人帐就不会这么容易了。我就是利用你们的轻视!哈哈哈哈没想到吧。”

他的尾巴也像蟒蛇一样在空中狂舞,把地板打的啪啪直响,连整间屋子都在微微震动,天花板上挂着的吊灯哐当哐当来回晃动。

晃了一会儿,尾巴突然在空中一顿,鼠妖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一个称得上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一直不攻击我,在这儿问东问西的,不会是……攻击不了吧。”

言白吐了吐蛇信,没说话。

见他默认,鼠妖更加得意了,嘿嘿嘿笑道:“我就说从你的气息来看明明是大妖怪的魂魄,怎么灵力这么稀薄。本来还以为你是故意把灵力隐藏了,知道我刚才想起了一个传说。”

他背着手,叉着腿来回踱了几步:“让我想想,那还是在一百多年前听说的。传说中有一只蛇妖的妖魂,自甘下贱成为一个阴阳师的式神,最后为了他抗下血誓的反噬元气大伤,就此销声匿迹。有妖怪说他死了,也有妖怪说他没死,只是沉睡了。还有妖怪说,他被封印了。当年他和那名阴阳师联手把九尾狐封印到石头里,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后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鼠妖停下脚步,扭头盯着言白:“传说中那个蛇妖鳞如玄墨,眼睛血红,就像你这样。你就是那个蛇妖白吧。”

一片安静里,夏目担心地望了眼黑色小蛇,它安静地昂着头立在地上和鼠妖对视,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讽刺。

鼠妖晃了晃脑袋叹息:“哎,何必呢。如果不是你这么傻,现在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动动尾巴就能”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黑色的蛇影在空中一闪而过。

“按死我。”鼠妖瞪着眼,吐出剩余的话,不知所措地抬起手。

只见他的左手臂上只有毛茸茸的黑色长毛和血粼粼的端口,端口处肌肉血管还在蠕动,像是它们的主人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言白一甩尾巴将友人帐打向夏目的方向,自己的身体和鼠妖的断臂同时砸在了地板上:“现在我也可以。”

鼠妖被激怒了,不光失去了左手,拿到手的友人帐就这么泡汤,还被眼前落魄的蛇妖如此嘲讽!

他张开嘴,发出尖利的嚎叫声,声音凄厉尖锐,震得窗户上的玻璃都出现了裂痕。

下一秒,鼠妖就彻底化为原形,变成一只一人多高的巨鼠,撑破了身上的衣服。在衣料的碎片里他朝地上还没他尾巴长的小蛇扑了过去。

夏目抱着友人帐,睁大眼,惊讶地发现小蛇竟然在这一瞬间身型暴涨,化为一条一米多长的粗壮黑蛇和鼠妖缠斗起来。他们没有用什么法术,就是依靠最原始的动物肉身进行战斗,巨鼠虽然失去了一只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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