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博,你自去忘玄。道一,你跟我出来一下。”
陆极勉力压制,恭敬地回道:“是,师尊。”
“是,师尊。”陆义观回道。
这个陆义观比闻潼还要讨厌!
陆极咬牙切齿地想。
玄寂和陆极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无极殿。
陆极一边强压魔脉,一边暗中注视玄寂,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却火热得难以忽视。
“道一,执念太深,非是幸事。”玄寂突然停步,转身开口。他的眸光停在陆极面上,像一道春风拂过。
陆极强定心神:“弟子不知师尊何意?”
玄寂轻声道:“修道者虽不一定绝情绝爱,可我忘玄一峰修太上心经,追求道性自然,人间情爱非忘玄所钟。”他说到这里,移开目光,看向山中云海:“何况,你魔性太深,执念难消,我亦性情执拗,冷情之性早已深入骨髓,日后你修为大成,你我之间必有争执,再生龌龊。”
陆极抬头,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牢牢锁住玄寂,魔脉再也压制不住。他的识海掀起巨浪,精神力泄出,却被禁锢在两人周身五步。
原来玄寂早已布下结界。
他站立在陆极面前,如水的眼眸似化作坚冰,投出冷漠至极的目光。陆极的精神力化作狂风,在结界中肆虐,却连他的发丝和衣角都不能掀动一分。
玄寂面色冷然,道:“太忘翁同玉已失,必然有动摇太忘基业之事发生。你看似灵根普通,毫无灵脉,实则身负魔灵双脉,乃是唯一超脱之人。你如今不过十来岁,识海却深不可测,定是重来一次之人!”
他慢慢地抬手,掌中现出一把黑色木剑,剑身朴实无华,只在剑柄和剑身交接处雕了一条鲤鱼,却隐隐泄出寂灭一切的气势。
玄寂抬剑,眼神冷漠至极,暗黑的剑尖直指陆极面门:“你到底是何人?翁同玉缘何而失?从实招来!”
剑尖直指面门的时候,陆极的瞳孔毫无变化。他周身的精神力几成实质,眼眸却一动不动,和玄寂冷漠的目光对峙。
半晌,陆极的眼眶渐渐泛红,似有泪水滑落。他“扑通”一声对着玄寂跪下,眼泪滑落,哭道:“师尊!弟子终于再见到您了!”
玄寂毫无反应,冷眼旁观。
“师尊!一百一十年后,魔尊联合东极王子、西南堕仙,兵分三路攻打修真界。天极星阁紫旭仙子叛变弑师 ;问道山受魔气侵蚀,三千道子沦为傀儡;大悲寺全面败退,无源大师舍身打开佛国,众僧避退。”
玄寂微微眯了眯眼,披散的长发突然飞舞。
“太忘宗师伯们……除师尊、掌门玄惑、玄梦外,尽皆身陨!三十九位客卿长老只余四位,七万弟子死伤过半。”
暗黑的破妄剑发出一道道清鸣,长老白袍隐藏的法阵发出一阵阵白光,又乍然而灭。
陆极跪面玄寂,毫无惧色地直面破妄剑。
玄寂慢慢地把剑退回,却不是收剑而是蓄势,他直指重心地问道:“当今魔尊秋平陆三百年前伤败于我,早已无力统合魔界。统合魔界的新任魔尊是谁?”
陆极义正辞严地大声道:“是我陆极!”
他直直地看向玄寂,面无惧色:师尊根本不会因为这个杀他!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一切既已重来,那么那些就都是没有发生的!
破妄剑携势刺出,逼向陆极,却只斩下陆极耳边的一缕黑发。
破妄剑骤停在陆极耳边,可他没有听到一点破空之声,没有感受到一点力量,好像这只是普普通通的剑,也仅是随随便便地一划。
玄寂收回破妄剑,冷若冰霜的面容突然绽出一个春风般的笑容:“不错!不愧是‘我’的弟子!既然‘我’愿意让身负双脉,变成魔尊的你带着记忆回来,那就必然还有挽回的机会。”
他弯腰,伸手扶起陆极:“你的精神力虽然磅礴,却斑驳不清;魔灵双脉本应相辅相成,如今却互相压制。翁同玉虽是天下唯一的至宝,却也是太忘真人的造物,没有足够的动力无法发挥其千分之一的威力。”
他左手施了一个“清洁术”,右手压在陆极的肩膀,输入灵力,开始为陆极疏导魔脉及精神力。
狂风渐息,陆极感到一直以来躁动不已的魔脉开始平稳,心头的狂躁渐渐平息,一种熟悉的平静感再度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陆极突然发现当初闻机子为什么怂恿他囚禁师尊了。他在心里无声冷笑:果真好算盘,魔灵双脉既是相辅相成自不能互相压制。他与师尊生隙,避入魔界,双脉失衡,神智易动,灵魂不稳,可不正是最好的夺舍人选吗?
当初他居然天真到相信闻机子的鬼话,相信这世间还有如他师尊一样的人物!什么不能做一个真正的人还不如了此残生?去他的!
可惜闻机子千算万算,没想到离开太忘后会被他迁怒,最终被他吞噬而亡。
玄寂处理好陆极的魔脉,再次说道:“‘我’虽不是魔灵双脉,然作为翁同玉的主人,当仍有记忆。如今除了天道预感,毫无印象。”他说到这里,目光突然扫过陆极惊动起来的面容,毫无感情地道:“必是‘我’以自身为力启动翁同玉,身死道消。”
“师尊!”
“道一!”玄寂没有再看陆极,反而转身,背对陆极:“道一,你天资出众,修为惊人,道术可期,然道心有失。如今重来一次,为师必将令你闻道!”
陆极心绪万千,百感交集,却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何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