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视力不好,将脖子上挂着的眼镜架至鼻梁:“这盘是后来录的,音质不如原版。”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并肩的二人,踮起脚在靠里的货架上浏览一圈:“我看看,79年……抱歉宝贝儿,唱片售罄了。”
“没关系,我就要这盘,”程锡并不觉得遗憾,旧唱片固然很有收藏价值,但那不是徐至所称赞的,“价钱呢?”
“免费。”g朝他们眨眨眼。
这还不算完。
很好,她转开自己的口红,在牛皮纸袋上涂涂抹抹,然后取了支黑色水笔随意勾勒,动作迅速而不潦草,很快,一朵玫瑰艳丽绽放。
她把磁带递给程锡,看了一眼桌上的台历:“一月十号快乐。”
程锡一笑,走过去拥抱g,又躬下身,和她行了一个并不朋克的贴面礼。
他神采奕奕,叫住徐至:“走吧。”
音像店里和外边温差并不太大,推开玻璃门时,有雪顺着那股风飘进来。
一场小雪,下得安静。
程锡下意识地伸出手,轻盈洁白的几粒雪就落在他的掌心,被体温融化。
“时候不早,我就不跟着你回家了,注意安全,”程锡将那盘磁带转送给徐至,“借用g的赠语,一月十号快乐。”
相较之前那包没头没脑的糖,徐至的接受度不知不觉已经提高了很多,他问道:“今天有什么特别?”
“对生性浪漫的人来说,每一天都可以成为节日,不是吗?”
徐至顿了一下。
分别时,他朝程锡挥手,肩上停靠着微小的雪。
程锡其实不是天性浪漫的人,可也觉得那天值得纪念。
他在冬天埋下一粒种子。
希望春来时,能破土发芽、在心尖开花。
程锡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跺了跺发麻的脚,往回走了一小截,那儿有家便利店。
嘴上说着给关峰买解酒药,结果揣了包橡皮软糖走。
他从小时候就挺喜欢吃糖。
程锡家里算不上富裕,精制的糖果不能常买。路边叮叮当当敲着卖麦芽糖的倒是很多,听到铁锥和板子互相击打的声响,不用吆喝,他就会从家里急忙跑出来,让小贩敲个两三块儿,乐呵地捧着小袋子回家。
那糖甜味不是特别足,极粘牙,香气浓郁又自然,足以让他高兴地回味一整天。
偶尔想吃些甜一点的糖时,他会存上很久的零花钱,然后去小卖部的糖果罐子里抓上一把。小孩子手小,一把也没有几颗;后来长大了一点,抓上一把得拨下去些。
和他一起上学的男孩子都爱买些乱七八糟的小玩具,他不爱参与,有钱都拿去买糖吃,倒是很招女孩子喜欢,也不知是看中了他的样貌还是他荷包里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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