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帝吃了一口之后,太子才开始动筷子。
梁元帝道:“说吧,今天特地来找朕所为何事?”
太子殿下震惊道:“父皇怎知儿臣有事向您禀报?”
梁元帝微微浮现笑意道:“连李忠都知道,早早带人下去了,朕岂会不知?说吧,是不是朕上回让你查的案子?”
太子殿下点点头道:“父皇圣明,确实查出了一些东西,只因不方便在朝堂上说,儿臣便自作主张将此事单独向父皇禀报,这是此案的奏报,请父皇查看。”
梁元帝道:“你放桌子上吧,吃完饭朕就看,你先说说情况吧。”
太子殿下道:“儿臣将吴博做太学博士以来举荐的三个太学学生的履历看了一遍,他第一个举荐的高大人没什么问题,履历干净,只是近十年来一直在外地做官,和京城的门阀没有任何联系。蹊跷是从薛怡开始的,薛怡此人在朝廷颇有政声,是栋梁之才,他与门阀唯一的关系就是娶了门阀周氏家的女儿。牛宿州和他的背景相似,他娶的门阀贾家的庶女的母亲是周氏门阀出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疑点。”
太子殿下说完便不说话了,安静吃饭,等待陛下的圣裁。
他说完这番话,陛下的筷子顿了一下,道:“门阀周氏。皇儿有什么看法?”
赵景湛道:“儿臣以为或许是巧合,因为门阀周氏的势力主要是国子监有门阀背景的学生,这些学生一旦入朝,升迁的可能要比寒门出身的大的多,儿臣认为门阀之首的周家不会看上小小的太学,说不定这些只是巧合,查案的时候儿臣就是这样想,但儿臣初涉朝堂不久,不敢托大,故此将所有的材料证据都搜集好了,今儿特特给父皇报过来,等待圣裁。”
陛下的脸难辨喜怒,道:“皇儿以为这是巧合?”
太子殿下辩解道:“儿臣以为或是巧合,因为从动机上来说,门阀周家犯不着去拉拢寒门之士。”
陛下斜着眼觑了他一眼,道:“怎么没有动机?朝堂如果变成一言堂岂不更好,某种程度还能架空天子。”咣当一声,陛下将筷子扔在了桌子上。
太子殿下赶忙跪下。
陛下垂眼道:“起来吧,今天你这件事情做的很好,果然入朝三年你成长了不少。这件事情的结果确实不能在朝堂上公开,周家树大根深,若是此番话一说出来,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而且他们还会倒打一耙,说你是为了排除异己,这些老狐狸。但是周家树大根深,也不能放任他们自如。若是皇儿会怎么做?”
太子殿下道:“儿臣愚钝,但也明白制衡之术,儿臣会扶持另一家门阀与其对抗。”
陛下道:“若是另一家门阀借势吞并了周家一家独大怎么办?况且我大梁强敌环伺,若是朝堂出现激烈党争,势必会引起朝政动荡,动摇国本,给敌国以可乘之机。”
太子殿下行礼道:“父皇圣明,是儿臣短视了。”
梁元帝道:“若是朕将太学查举官吏的权利交给你,你能做好吗?”
太子殿下道:“儿臣惶恐。”
梁元帝道:“太学虽然选上来的官吏不能一开始就身居高位,但他们仍然可以在朝廷上形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这些人不党不群,从某种程度上可以遏制门阀势力扩张。”
太子殿下道:“如此,儿臣明白了,必定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所托。”
梁元帝道:“牛宿州这个案子里,刑部尚书办事不利,更让朕生气的是此人胆小怕事,怕得罪同僚便称病躲避,实在可恨,此次一并将此人换了,此次刑部主持案件的司务张涟,朕觉得此人刚正不阿、可堪大用,着令连升sān_jí,升为刑部尚书吧,原来的刑部尚书就让他安心在家养病去吧。”
陛下的圣旨下午的时候就传遍了朝野,在朝中引起巨大震动,所有臣工都暗暗揣测天意,希望能看明白陛下此举的深意。
不过谁管理太学谁主管刑部对江都人民来说,都没有江都公子榜的消息来得更火爆。
太子殿下的排位已经牢牢甩开其他人几条街了,晋王世子位于第二。大家多数人押注都押在太子殿下身上,此注赔率非常高,不断有人下注。
吏部尚书家的张公子甚至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压了一万两银子,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都给这公子榜压过注,有人猜测这个赌局是江都十年内最大的赌局。
若是太子获胜庄家输了,那恐怕庄家的底裤都要输掉了。
时刻关注赌局的人都替许家公子捏一把汗,还有小赌坊甚至开了许公子的盘口,不过不是赌他能不能上榜,而是赌江都公子榜的闹剧过了之后,他爷爷会不会用自己的狼牙棒将他捅死。
晚上,吴胜将此事汇报给许霁川知晓,许霁川听到后,眉头都皱起来了,义正言辞道:“这些人不要脸!开了我的盘口赚钱竟然不叫我!!吴胜,明天拿上一千两银子给我投去,哪个赔率大投哪个!”
吴胜:“……”他怎么觉得少爷好像在骂他自己,但他将这句话默默放在了自己心里没说出来,眼观鼻鼻观心没说话。
许霁川将一些事情给吴胜安排好之后就让吴胜下去了,不到两分钟,吴胜又进来了。
许霁川道:“又干甚?有事禀报不能一次性说完?”
吴胜道:“……太子殿下来了。”
许霁川的晚娘挑剔脸穆然变成了一副热情温柔的笑脸,他赶忙迎上去,便走边说道:“殿下,今儿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