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千护院军本就是为你练习剑阵所用,自然一切由你调配。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希望爹爹上奏皇上,准由女儿承袭忠武侯之爵位,爹爹您辞官致仕,颐养天年,并且……并且举荐女儿为征讨大元帅,兼荆襄八省总兵,湖广军府主事。”
云政亭听罢大惊道:“潇儿这是何意?虽说我大燕民风开化,女子亦可在朝为官,可她们大多是清贵文官,平日只舞文弄墨而已。你若有意仕途,为父我大可找人为你举荐,或是参加恩科,你却为何要接为父这烂摊子。你也知如今朝廷局势,我荆楚之地,就是剑锋刀刃,人人避之不及,你却硬要往前冲?此事不妥!”
云晨潇苦笑道:“爹,你当年传我剑谱兵法,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那是让你自保,不是叫你送死!”云政亭已有些恼羞成怒。
“第三件事……”云晨潇朗然无惧,一字一句道:“战事凶险,生死难料。但无论生死,我都要与小悠儿在一起。你们上辈恩怨如何,我已无心理会,我这第三件,只是求爹爹成全。”
云政亭怒极反笑:“果然还是此事。”
“是!”云晨潇对上云政亭复杂的眼神:“其实爹爹成全与否,孩儿都会与她一起。求您成全,只是求个心安。爹爹……就当这辈子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女吧!您与小悠儿积怨已深,她又是嫉恶如仇之人,想叫她原谅您,恐怕这辈子也不成了。我只求平定藩王之乱后,与悠儿远走高飞,再不问此间种种。”
云政亭喘着粗气,双手紧握道:“便是这三件?再无其他?”
“再无其他!”
“好!好……你给我一夜时间,明早,明早我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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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等云政亭给的答复,云晨潇当晚也没有回去。躺在熟悉的床铺上,回忆起与水心悠相逢后的种种,云晨潇只觉得如坠云端,心中甜蜜之感充塞,一颗心扑通扑通地,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也不知悠儿在干什么,这会儿休息了没有?怎的才分别几个时辰,我就害了相思病吗?哎……小悠儿啊,也不知这一次,我们的运气有没有这么好了。”又想起父亲模糊的态度,不觉多了几分伤感。
“小姐!睡了吗?”
一阵叩门声打断云晨潇的思绪。“险些将小七这丫头忘了!”云晨潇暗骂自己糊涂,当下霍然起身,披起衣袍,打开门闩,但见小七捧着一碗银耳莲子羹和几个云晨潇平日里爱吃的甜点,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外。见云晨潇出来,不自觉得就露出了笑容,简直比那甜点还要甜上几分了。
“小姐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小七一声?这趟出门办事,可还顺利?”说着便不请自入,放下羹汤糕点,为云晨潇整理起床铺来,边整理边抱怨道:“小姐,你这一路风尘,应该先让小七来伺候您沐浴更衣啊,怎的直接就回卧房睡觉了?”听那语气,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半个主人了。
云晨潇倚着门框,看小七忙里忙外,“七儿,别忙了,我只住一天,明日就走了。”
“走?”小七背着云晨潇的蛾眉紧蹙,却故作轻松道:“这次又要去哪里?去多久?和谁一起?”
“天涯海角,归来无期。”
小七猛然转过身来,脸上早已眼泪成行,红着眼问道:“小姐这是又要丢下小七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我从小一处长大,名为主仆,实则我把你当我的亲妹妹来看待。你放心,我走之后,你愿继续留在云家也好,想恢复自由之身也好,或是,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心愿……”小七一阵冷笑道:“若说心愿,我倒真有一个。”
云晨潇早就觉得小七这丫头近年来越发古怪,行事说话也叫人琢磨不透。她只道她女儿家心思,如今年岁已大,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只是她与小七情同姐妹,不愿草草了事,只盼能为她寻一位情投意合的良配,是以此事拖延至今。如今听她说自己有心愿未了,猜来便是终身大事了,于是喜道:“何事?说来听听,我也好为你做主。”
“小姐当真能为我做主?”
云晨潇看着小七脸上泪痕未干,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便将她按在椅子上,拿起手帕为她拭拭泪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放心,你的事,我自然说了算的,旁人谁也不能左右。”
见云晨潇款款柔情,小七心下一阵感动,朝云晨潇膝下一跪,将头埋在云晨潇腿上抽泣道:“小七的心愿,就是能常伴小姐左右,终身不嫁!”
“这……”云晨潇顿时无措道:“别的事还好说,这事,却……”
“这事,却万万不可!”
月华如水,更显得白衣如雪,不沾纤尘。云晨潇眼前一亮,喜道:“小悠儿!你怎么来了?”
水心悠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冷眼看着二人道:“哼!我自然有我来的道理。只是你们这样,却又是何道理!”
水心悠薄怒轻嗔的样子,云晨潇最是无奈,当下只得柔声劝道:“小悠儿你别乱吃飞醋了。小七是我的贴身丫鬟,自幼与我相伴,所以……”
“所以早就对你倾心相许,暗定终身了?”
“小悠儿你这是哪里话,小七只是……”云晨潇只急得满头是汗,刚要解释,却听得小七不卑不亢道:“没错!我家小姐博文广识,待人又好。我就是对她倾心相许,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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