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影忽地就被云政亭打动了,只因那“才能”二字。这是她一直希望得到认可的东西,而认可她的人,正是要与她相伴一生的丈夫。林清影兴奋的发现,也许云政亭正是她少女时代的那个梦中情人。起初的偏见,更多的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陈规陋习,而不是因为云政亭本人。慢慢地,她放弃了最初潇洒的想法,安生的在云家住了下来。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对云政亭的看法有所改观,更重要的却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随着她腹中的胎儿一天天的长大,她与生俱来的母性让她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考虑了。她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她要她的孩子过的快乐幸福。虽然,那曾经的依稀倩影还依旧入梦,却早已不复当时的激情与冲动了。
林清影顺利的诞下了一个女儿。当云政亭在她面前抱起这个初生的生命的时候,她竟然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云政亭眼窝深处闪动的泪花。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触动了云政亭,让他感伤至此。她终究还是不了解他啊。
是谁酿就春色,又是谁断送流年?那日,捷报传来,说云将军一举平定江南乱贼。更有甚者说云将军此次出师有天神相助,不费吹灰之力,全胜而归。林清影听了,抱着女儿微笑不语,心中却也甚是欢喜。她知道云政亭的能力,知道他一定会成功,所以从不担心他。所谓神人相助,不过以讹传讹,神话了这位年少的将军罢了。
云政亭回来了,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丝毫没有战胜的英气。他颓废的把自己关在卧房内,不许任何人接近。三日来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不理军务,就只是默默的坐着。
林清影暗暗吃惊,她从未见过如此不振的云政亭,简直不像他。当他出来的时候,已是满脸的胡渣,一身的疲惫,眼神也少有的忧郁黯然。他径直去了林清影的房间,二话不说,只是抱起襁褓里的女儿。抱了许久,才幽幽的道:“从此以后,我云政亭就剩这一个女儿了。”
林清影听得不甚明白,但也不问。一连数夜,云政亭会忽然惊醒,口中不住的唤着“澄儿”。后来,云政亭也会把林清影当作一个贴心的朋友,说些关于澄儿的事。林清影此时才惊觉,原来澄儿就是水源澄,是水灵的师妹。她没有责怪丈夫的不忠,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把他当作丈夫吧。相反,云政亭的坦诚令她感动,于是她也开诚布公,将自己的往事说与云政亭。真的像是朋友一般,不冷不热的维持着这种关系。
一年后,朝廷打算出兵蜀中。蜀中割据势力占着军事要冲,城高池深,端的易守难攻,宜智取,忌强攻。且蜀中民风尚武,民间江湖组织甚多。它们虽名义上归顺了朝廷,其实是门派分立,各自为政,但俨然以蜀中大门派唐门马首是瞻。擒贼先擒王,朝廷出兵镇压,唐门自然是首当其冲。
云政亭深知“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道理,并不冒然出兵。他深思熟虑后,严密封锁了朝廷要进军蜀中的消息,大兵囤积在嘉陵江畔的保宁府,只带了夫人林清影和几个贴身亲兵,独赴蜀中,前往唐门拜会长辈。
林清影是掌门唐千秋的爱徒,自幼便在唐门长大,与唐千秋情同父女。经年不见,唐千秋对这小徒弟也甚是挂念。此时乍得爱徒归来的消息,自然喜出望外。他又见云政亭少年英雄,仪表堂堂,更觉欣慰欢喜。当晚,唐千秋大摆宴席,唐门弟子尽数入座,为林清影接风。
席间,云政亭起身举杯,朗声道:“诸位既是内子的师兄弟,便是我云政亭的兄弟。来来,各位兄弟一起干了这杯酒!”
唐门中的弟子多与林清影交好,这个面子自然是给的。于是觥筹交错,痛饮纵歌。酒酣耳热之际,众人脑中忽而一个昏沉,竟是一个挨一个的晕了过去。林清影也觉渐渐头重,脑中意识也越发模糊。在她昏倒之际,只看见云政亭嘴角的那丝笑意。
等到林清影悠悠醒来,但觉口干舌燥,头痛欲裂,放眼一看,却已是置身云府内。她问了管家云政亭的下落,管家一脸景仰的道:“老爷现下只怕在收拾残局呢。蜀中那群乌合之众,没了唐门这个领头羊,还不是一盘散沙?”
林清影猛然一怔,心中了然。林清影唐门出身,于用毒一道深有造诣。她平日无事,自己也经常独辟蹊径的钻研毒道,有时亦会写出配方来,叫下人上山采摘草药。云政亭对此事也甚是留心,悄无声息的收集了林清影的不少配方,然后拿给医官鉴别。自古医毒相通,那医官也是妙手回春的良医,每每对这配方赞叹不已,然后详细告知云政亭这□□的药性与威力,云政亭也默默记在心里。也是机缘巧合,刚好遇上唐门这档子事,云政亭便利用了唐门对林清影的信任,将□□洒在唐门弟子的饮食之中。有道是善泳者溺于水,唐门一向以用毒称著,不想最后竟也败在这□□之下。
林清影想通了这一层,只是微微一声苦笑。云政亭心机之深,手段之高,真是她始料未及的。她终究是不了解她的丈夫的。
半月后云政亭凯旋而归,征袍也没来得及换,便冲到林清影房内,沉声道:“唐门再难成气候,是夫人的首功啊!”
林清影看也不看云政亭一眼,淡淡的道:“我师父他们呢?”
云政亭深吸了一口气道:“唐掌门他……哎,唐掌门一代豪杰,为了保全唐门弟子,宁愿自废武功,交出了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