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周勋哭笑不得地揽住老妈,等老妈哭了几声,才忍着出声,“你压到我伤口了……”
“哪里!”周妈吓得赶紧起身,目光扫了一遍,衣服棉被层层包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伤了,更不敢轻易下手,“疼不疼?”
“不疼,都快好了。”周勋见老妈头发有些凌乱,“出门怎么不梳头啊?上月不是刚做了发型?怎么又没保持住?”
“你少打岔。”周妈眼角泪痕未干,“出了事怎么也不吱声!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还有你们几个!”瞬间把火力转向其他几人,“阿乐阿跃!你们也是共犯!”
丁子乐连连摆手:“阿姨……真不严重!你看他胖得!医生都说可以出院了!这家伙就赖着想多休几天假呢。”
当然,此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反倒坐实了“共犯”的头衔。
“大过年的!啊!”老妈痛心疾首,摸着坐上丁子乐让出来的椅子,眼神却舍不得离开周勋,“值班就值班吧,怎么还弄成这样呢!”
在老妈眼里,蹭破点皮都是锥心刺骨的重伤,何况现在是实打实地住院,周妈一颗慈母心早就拧成了麻花:“早跟你说换份工作,你像阿乐那样,做个轻松的工作不好?妈也不求你什么,只要你平平安安……你说现在这样,你让妈怎么睡得好啊!”
周勋不说话,只拍拍老妈的背。
“真是欠了你了!”周妈自顾自的发着牢骚,“我跟你爸商量好了,这段时间我们就在这儿。”
周勋猛地一抬头:“什么?”
“在这儿照顾你啊!”老妈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们也都退休了,本来就想着过来,你现在这样,我们怎么放心。是吧,老周。”
周爸一摊手:“我都听你妈的。”
“爸你怎么这么没原则啊!”周勋哀嚎。
“什么原则!听老婆的话就是最大的原则!”老妈佯怒,“老周,把我早上煲的汤拿出来,趁热先喝一点。”
“刚吃过……”周勋默默举手发言。
“先喝一点。”前班主任驳回请求,“阿乐啊,待会儿陪我去找下医生,问问情况。”
丁子乐在周妈背后默默摊手:我也没有办法。
把团聚的空间留给那一家三口,丁子跃一出门就从兜里摸出烟,被他哥一举没收。
“还有没人性了?”丁子跃抗议,“我已经三天没抽了。”
“那多忍一天也没所谓。”丁子乐把烟收回兜里,“你才多大?烟酒不离手的。”
“少教训我。”丁子跃闷闷,“你说,周大哥以后会回去吗?”
周妈对周勋在这儿当警察的事儿一直不是很满意。俩人就一独生儿子,即便在这小破城市他们家也算是高知家庭,但依然维持着传统的观念,什么生活稳定,家人团聚,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周勋没少被他妈念叨,这回偏偏又伤了,简直就是推波助澜火上浇油,看这架势,周勋这伤一好,他爹妈估计就能把他打包带走。
“不知道……”丁子乐看着远处朦朦胧胧不灰不明的天空,“他回去不也好?省得你有事没事往这边跑。”
“我那是为老爹的生意!”丁子跃抗议,“……你又不是不知道孙老师。”
“你怕他一回家就去相亲啊?”丁子乐笑着说。
别的不说,就周勋他妈孙老师这些年攒的姑娘相片,都能出好几副扑克牌,还不带重样……
“啊。”丁子跃闭了闭眼,“他还是在这儿好,要是他回去了,我还得时不时见到孙老师……多麻烦啊。”
丁子跃对周勋他妈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这家伙当初上学的时候没少挨孙老师批,现在又跟人家儿子勾搭在一块儿了,恐惧感蹭蹭往上升,这是丁子乐这种向来被老师捧在手心里的优等生不能理解的。
“媳妇总得见婆婆的嘛。”丁子乐笑了笑,“见多了你就习惯了。”
“屁!我见一百回都跟上学时候一样紧张。我就是怕老师。”丁子跃没有烟,浑身跟爬了跳蚤一样难受,“这些读书人啊……你不是有个同学,读博士的那个……妈呀,每次我一见到人家,都不敢说话,觉得一开口都在暴露智商。”
“李即非还好吧?”丁子乐笑了一下,“我看你们上回还聊得挺开心的。”
“尬聊,懂吧。你那朋友还算属于特殊品种……”丁子跃耸耸肩,“我觉得周勋那水平差不多就是我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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