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骗人。”丁子跃往后一靠,“下了高速你就是活导航,还老嫌我开不好呢。”
钱澄往里让了让,给他舍友的老妈腾挪了座位。
丁子乐觉得还是有点尴尬的。
老妈就在对面,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好。你好?好久不见?滚蛋蛋吧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到了多久了?”这个问题也不太难回答。
“没多久,菜都点好了。”丁子乐答,他弟原本歪在椅子上,一听就立刻来了精神:“我的虾饺点了没?牛仔骨点了没?”
“你吃东西能不能别总这么几样……”丁家老妈话说到一半,显然发现了更重要的事,紧张地指指丁子乐脸上的纱布,“怎么回事啊这是?”
“不小心摔了。”丁子乐挥了一下手,上面还是五彩斑斓引人注目,“一点擦伤,没什么。”
“我不信。”老妈非常不给面子,“你个走路都不玩手机的人,子跃每天低着头走路都没见他掉坑里呢……你舍友呢?我回头问问他。”
“舍友在这呢。”丁子乐显然早有准备,钱澄水喝了一半,就被推了出来。
“阿、阿姨好。”钱澄只好打了个招呼。
“你就是小钱啊。”林心兰两眼一眯,半带着微笑打量起他来。
钱澄倒真没想到,丁子乐的老妈看上去居然还挺年轻,不到五十的模样,穿一件素色风衣,隔着不远就闻到淡淡的香水味。
“我们家阿乐给你添麻烦了。”林心兰挺客气。
“互相照顾……应该的。”对付中年阿姨钱澄基本采用装傻卖萌策略,可眼前这位显然是他最大的boss,一想到这层关系,钱澄便莫名有些紧张。
服务员过来上菜,拯救了钱澄。
林心兰好不容易见到儿子,这稀薄的注意力被食物一拨动,现在又全数转回了儿子身上,话题又转回到丁子乐的伤。
“真的,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丁子乐把食物往他妈面前推,“小钱可是目睹了全过程。”
“是是,实在太突然了,连拉他都来不及。”钱澄戏精附体,“他还撑了一下,所以手才蹭破了。”
“疼不疼啊!”林心兰信以为真,“怎么还弄到脸了呢?”
“撞到台阶了,还好脸上肉多。”丁子乐解释,“真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做什么都要小心点,”林心兰又叹了口气,“社区医院行不行啊?要不要去你们市医院看看?”
“去市医院叫人家笑话我啊?”丁子乐坚持不懈地把食物摆在他老妈面前,期间被丁子跃抢回去了一笼虾饺,“就一点皮肉伤……”
“你不是还用手撑了一下吗?会不会伤到骨头?”慈母连饭都吃不下了,“还是去看看吧?明天我陪你去?”
丁子乐悄悄冲钱澄翻了个白眼:“真不用,明天我还要加班呢。”
“加班!”林心兰叫了出来,“大周末的加什么班?怎么这么没人性啊?”
“阿姨,我们最近要开会,都得去的。”钱澄兢兢业业地将功补过,“不过也不累,不会耽误养伤的。”
“能不能请假啊?”老妈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给你做顿饭的……”
“行了妈,你这也太来势汹汹了。”丁子跃吃得满嘴油油,“你这样要是去谈恋爱,非得被人当变态不可。”
“你这孩子!”林心兰被逗笑了,“光顾着吃!我跟你爸谈恋爱的时候,哪轮得到我追啊……”
丁子乐慢慢地松了一口气,知道话题转到这里,接下来老妈就要开始讲述她的浪漫恋爱史了。
在钱澄看来,丁家妈妈是个有点天真浪漫的阿姨。原以为会碰到一个浑身毛孔都冒着精明的女强人,没想到现实与想象之间的反差居然如此之大。钱澄只默默吃饭,时不时礼貌地表示惊叹惊讶和感慨,阿姨话多吃得少,接连不断地表达着对儿子的关爱与思念之情,钱澄和丁子跃抢食的过程中眼神交错,彼此对这场会面都表示十分满意。
“哎,阿跃啊,”林心兰转头对丁子跃说,“你下去帮妈妈拿那个红色袋子上来,放车里后备箱的……小钱也一起去吧,东西挺沉的。”
“噢。”丁子跃与刚上来的虾饺神情对视,但终究还是恋恋不舍地站起来,“钱哥,一块儿帮个忙吧。”
这年头估计没什么一个成年男性搞不定的东西。钱澄知道他俩蹭吃蹭喝的碍眼了,接下来才是此次会晤的精华所在,于是放下筷子,和丁子跃一块儿出了门。
丁子乐一直目送人下了楼,才把目光转了回来:“怎么?有什么小秘密非要支开人才说啊?”
“这不是当着别人的面不好说么。”老妈喝了口茶,整个晚饭她统共也没吃多少东西,也不见她饿,大概中年妇女的食量也是个很迷的东西,“还不愿意回家?就做这个破工作?”
“我的工作怎么破了?”丁子乐脸上还带着笑,他只是懒得变换表情,脸一动,伤口就疼。
“在外面赚钱就比在家里舒服很多?你现在又能赚多少钱?真搞不懂你。”老妈语重心长,“家里也需要人,我们招个外人还得往外开工资,你回来,开多少随你,这不是两全其美。”
“开工资不是给零花钱。”丁子乐笑,“还当我是小学生?哪天我不听话了,直接克扣我工资不给我住处,到时我上哪儿哭去?妈,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太了解你们。”
已经被这个家驱逐过一次,便不会再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