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澄把棍子一丢,过来看他伤情,一边小心翼翼地捏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刚才肩膀都撞到了。”
钱澄挺会找地方的,丁子乐疼了几秒反应过来:“你刚才全程看到了啊?”
“对啊。”钱澄检查了一下他脸上的伤口,“要不我们先去社区医院处理下,不然感染了。”
“你看到了干嘛不直接过来帮忙啊?”丁子乐有些悲愤,“我记得我被按在地上十来秒啊?”
“那个,我找棍子……”钱澄挠挠头,“还有,我还以为你自己可以搞定的。”
嘲讽!赤果果的嘲讽!
丁子乐恶狠狠地往李即非那儿看了一眼:“你要敢把这事说出去,回头我就去挖坟。”
“哎哟不敢不敢。”李即非连忙摆手,“绝对不会!以我的人格保证。”
“你的人格不太靠谱啊。”丁子乐无奈,“算了,只是个怂包还好,要真打起来,我还怕打不过。”
“丢不丢人。”李即非抱着胳膊,“我看小钱都比你能打。”
“我拎个棍子也能上啊。”丁子乐接过钱澄递来的湿纸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说好的温和无刺激呢?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没棍子我也能打的。”钱澄还是忍不住纠正,“不过我觉得作为人民公仆,不能用武力解决问题。”
丁子乐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恶意。
丁子乐是真不会打架。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高贵冷艳的人设,基本没什么实战经验。今天突如其来这么一遭,还顺带破了相,虽然战斗过程简短得就像兔子尾巴,但总体而言可称得上是中老年生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么一来,咖啡也不用喝了,李即非把人送到社区医院,再三叮嘱钱澄照顾好丁子乐,便先行告退。
“你同学……话真多。”钱澄见人走远了,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读博读久了吧,难得见一两个正常人不跟他讨论学术的,难免会有些激动。”丁子乐仰着脸,等着医生给他消毒包扎。
“是么……”钱澄读书时基本就是个学渣,不是很能理解那种学霸的生活,“二十五就读博了啊?”
“他都快毕业了,读书早。人家是天才。”丁子乐动静不敢太大,怕扯到伤口,嘴角漏着风,和中风没什么两样。
“小伙子别动啊,”医生阿姨拿了消毒水过来,“我给你擦一擦。”
丁子乐干脆闭嘴了。
钱澄发誓,自己真没有幸灾乐祸。丁子乐脸上贴块小纱布,手上擦了药,绷着脸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可怜。
“想笑就笑,”丁子乐承认自己非常狼狈,“其实也没什么,搞得人家真以为我受了多大的伤似的。”
“毕竟在脸上。”钱澄笑弯了眼睛,“你同学不是说你是靠脸吃饭的?”
“靠脸吃饭我起码得是本地首富了。”丁子乐揉着有些发疼的胳膊,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感觉自己的肩膀仿佛被人卸了下来又重新装上去一般,“不要嫉妒我们长得好看的人。”
“是,像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人,脸上全是绷带也挡不住帅气。”
丁子乐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今天那个神经病,”钱澄想起这个短得几乎留不住印象的斗殴,“干嘛那么激动?你欠人家钱了?”
“不是。”丁子乐想起这件事就有些郁闷,他按了按伤口,“大概是我真实的样子让他失望了吧。”
真实的样子。灰夹克的愤怒和失望其实挺搞笑的,那句质疑被他那么充满感情地喊出来的时候丁子乐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家伙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毕竟从小到大,丁子乐还是第一次因为自己的长相而被人质疑过。
“你怎么是这样的啊?!”
不够美,皮肤不够细腻,居然是短头发,原来你看起来那么男人。
丁子乐处理完伤口的时候也照了照镜子。
他是什么样的?不难看。依然帅,脸上全是绷带也帅。不过和化了妆戴了假发的样子差得很远。这么强大的冲击……丁子乐突然有些理解灰夹克,毕竟喜欢女装大佬就要做好知男而上的准备,而这位显然就是有些叶公好龙了。
所以闲着没事不要奔现,不要相信照片,这年头什么都很假,这就是个很假的世界。
丁子乐觉得很有趣,每个样子的他,也许都有人喜欢,但就是没有人接受他全部的样子。
噢,倒是还有一个,不过看起来有点缺心眼儿。他转头瞥了一眼,钱澄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说:“我说,晚餐咱们吃点什么?”
“随便吧,反正我是不想做饭了。”丁子乐懒癌发作,“同情一下伤患。另外,我也懒得出去吃,你要是好心,饭点的时候可以帮我打包一份。”
钱澄端着手机表示很惊奇:“你的脸皮为何这么厚?”
“心理素质就是这么好。”丁子乐点点头,“累死了,摆驾回宫吧。”
中老年人的生活经不起太多波折,丁子乐跋涉回到家的时候顿时觉得剔筋抽骨般的疲倦,于是径直回了屋,剥了衣服倒下就睡。
中老年人被质疑长相无论如何也是件很伤心的事啊。在跌入梦乡之前,丁子乐还有空小小地心碎了一把。
丁子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他的手机正一本正经絮絮叨叨响得欢快:“打个电话要一毛三,而且还要按十一个数字,你不接对得起谁啊……”
“你别告诉我你睡到了现在。”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