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大觉。
还是老大爷。
彦一不明白了。
老二爷拽老大爷说是为了不让偷懒,但老大爷这么明目张胆就躺那睡了,老二爷不可能没看见。
听见动静的老二爷停了动作,扭头看见杵边上对着地上睡死了的东西一脸疑惑的彦一。
“怎么?”
“啊?”彦一回神,“没怎么,就给您送水,要不要叫老大爷起来喝点?”
“不用,他睡觉。”
老二爷没拒绝彦一好意,这让彦一有了轻松感,之前老觉着畏惧。
彦一递过水壶,接着盯地上熟睡的老大爷,接着疑惑。
“他睡相很奇怪么?”
彦一忙摇头。
老二爷出奇地平和,没了昨儿的拒人千里之外。
他说老大爷以前体力比他还好。
他说老大爷以前都不爱睡觉。
但是在上了年纪之后,和他倒过来了。
这是老二爷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有关于老大爷的。
老大爷翻了个身,脸上的草帽跟着滑落。
老二爷上前将草帽给盖好,遮挡阳光,转身继续干活。
一切都结束得很快,收工的时候彦一看了眼表。
还才快十二点。
但是肚子咕噜噜响了。
走在前头的俩大爷就和昨天初见,一前一后,两大捆玉米秆压得扁担弯成倒吊的月牙。
这回彦一没再蹦跶,安安安静跟在后边。
开始燥热的四周,没多久便看见前边老大爷的脖子出了层汗。
彦一觉着自己什么都没干好,得做点什么。
于是他吐露了想承包做饭这项工程的心声。
俩大爷都挺讶异,思来想去,没让。
老大爷指着彦一贴了四五块创可贴的手,说想帮忙有的是机会,犯不着跟自个儿手过不去,镰刀割的口子都深,稍微有点温度都能把伤口灼疼。
还那句老话。
来者是客。
彦一心想书呆是真没叫错。
这叫自知之明。
午后阳光,扎里边沐浴,睡意就上来了。
彦一蹲屋门前连打几哈欠,激得眼泪直流,寻思待会就去那个听人说很漂亮的湖。
老二爷套着件大裤衩坐水井前,正把后背亮给老大爷。
彦一一瞅,发现老二爷后背的颜色怎么都和手臂脖子的黝黑搭不起来,白花花的颜色水浇上去在阳光下就像能反光,绷在骨头上薄薄一层。
想想觉着这发现无关紧要,倚着屋门就想小睡会。
老大爷说只要是在夏天,老二爷白天都会在院里冲一遭井水,凉快凉快,保持了几十年。
老二爷以前有晚上也洗冷水澡的习惯,年纪一大就让老大爷带着改了。
给浇了两桶水之后老大爷挽起袖子拧了毛巾开始给他搓背。
老二爷十分安静,一点不像昨晚上老大爷那样指挥着搓哪儿搓哪儿。
已经不再壮实的后背就是层皮贴着骨头,清楚可见两块琵琶骨的轮廓。
彦一想是不是人到老了就都会萎缩成这样,那自个儿这小身板到时候得浓缩成啥样啊?
“笨蛋,轻点儿。”
“我见你没出声,以为力道刚刚好。”
“那是我能忍。”
“这么疼?”
“恩。”
彦一有点想笑,老大爷放轻手劲怕搓疼老二爷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笨拙。
相当像猴子刚从火堆里扒拉烤熟的栗子却无从下嘴。
找不着下手的地儿。
一来二去,老二爷果然嫌弃老大爷手脚慢,下手太轻,挠痒都不带这么没力气。
老大爷给说得有些急躁了,就差抓耳挠腮。
然后他嬉皮笑脸说自己是新手,多多关照。
彦一直接就乐了,这就是对活宝,虽然老二爷不喜欢说话。
但是听见老二爷那句你新了几十年真不容易,心底里有块地方忽然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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