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孩子很明显是这儿的头,只一个眼色,他对面坐着的数人立刻挪了屁股。
无梦生看懂了对方的意思,就在那挪出的沙发空地儿坐下了。
“第一次来?”
这人的声音也是和脸蛋很相称的娃娃音,听起来虽并不讨厌,但眼角笑得戏谑,怎么看都是一股子和年龄不搭的自傲自大。
“不错。”鷇音子在无梦生身边落座,似乎是刻意跟无梦生挨得有些近。
就算带着面具,无梦生也无端感觉得出鷇音子身上正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大气场。这种气场鷇音子本来就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与生俱来,但此刻明显更加强盛,使得无梦生不禁想坐得离他远点,但奈何当下场面并不适合做出如此疏远的举动。
毕竟,二人现在的身份是伴侣,同性伴侣。
公私分明,无梦生觉得自己这一点向来做得不错,也算是演戏演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按兵不动坐在原地,身板笔直不依不靠,声线亦是平缓,不卑不亢地对那娃娃脸道,“阁下可是有话要说?”
可能是一路将这二人细微的举动都看在眼中,娃娃脸似乎看出了什么,此刻悠哉地翘起了二郎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本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第一次来的人不论身份贵贱,都得先过我这一关。”
无梦生进入角色也是极快,转瞬抛开正在一旁散发低气压的搭档,语气轻松,“开门迎客,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所以想必阁下的关,应该不会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地狱死门关?”
“对于能人,死门也可转变为生门,而我恰好觉得你不是废人,更不是死人。”
这话似褒似贬,入耳不是那么舒坦,但说的明明是无梦生,反而鷇音子莫名又冷了几分的气场。
围着的人群霎时一抖,不约而同地向后挪退了一寸,但娃娃脸只是冲鷇音子冷哼一声,又补充道,“再说喝杯酒而已,这位先生何必如临大敌似的?对了,我突然很好奇,你们——?”
尾音拖得有些长,但无梦生并不打算接话,只和鷇音子一起等他说下去。
娃娃脸倒也识趣,见二人不搭腔,诡笑了一下,眼神在鷇音子和无梦生之间荡了个来回,“谁是上面那个?”
愣了一拍,无梦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但也只是一瞬就回了神来,一时争强之心兴起,没等鷇音子答话,无梦生抢先肯定道,“我。”
然后无梦生明显感觉鷇音子气息为之一滞。
“哈!”娃娃脸幸灾乐祸地一声轻笑,那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说你也有今天,“这还真出乎我的预料,来,这杯酒敬你。”
一只托盘应声送来,侍者恭敬地递来一杯颜色粉嫩艳红分层的鸡尾酒,散发着泡泡糖甜腻的香气,闻起来就很诡异。
不过比这更诡异的,是这店上酒竟是要连托盘一起上给顾客的?
而事到如此,无梦生只得伸手接过黑色托盘,手指却在托盘底摸到了一个并不属于托盘的材质。
是一张纸。
无梦生抬头,却见侍者已然一躬身转身离去,并看不到容颜。
不动声色地将纸片折叠收进袖子里藏好,无梦生若无其事地拿起那杯酒,看起来像是在细细端详。
周边的围观人群里不时发出压低声音的窃笑,指指点点,似乎都在等着看戏。
这酒,必然也是有问题的。
酒吧·之二
之六
旁边的鷇音子似乎也隐隐皱起了眉头,在往这杯酒上看。
但见无梦生晃了晃这只聚集了众多人目光的酒杯,酒吧昏暗的彩色射灯在酒杯上转出炫目的光斑,“来而不往非礼也,而我连敬酒之人的名姓都无从知晓,岂非一大憾事?这酒,不喝。”
众目睽睽之下,无梦生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木质闷响。
估计还没见过有人敢拒他们老大敬酒,周围窃窃私语之声霎时静了,仿佛瞬间真空,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或者压根不敢有。
娃娃脸的笑容一僵,“哦?”
无梦生又道,“受人滴水,涌泉以报,我这喝下去的又何止滴水,这可是一杯酒,改日却没得回报,始终欠人人情,与其寝食难安,倒不如萍水相逢了。”
“呵,真想回报,那你再敬我一杯就是了,如此冠冕堂皇的说辞倒是让人觉得——你是在胆怯?何况区区一杯酒而已,难不成,你怀疑我在酒里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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