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哥又道:“此事我心里想着,但不知道对不对,所以说出来你帮忙指导一下。我看到盐井村周围的山上全是野猴子。如果我和村民们说,我买猴子,一吊钱一只。村民肯定会试着抓猴子,我就给了一吊钱。于是大家都去抓猴子,很快我就买了三百多只猴子,山上猴子很少了。这时我又出价两吊钱买一只猴子,猴价翻番,但猴子已经很难抓到了。我又出价三吊钱买一只猴子,猴子几乎抓不到了。我再出价到五吊钱一只,山上已没有猴子,五百多只猴子都在我这里。这天,我有急事回城里,就和村民们说,我把猴子三吊钱一只卖你们,等我回来,你们五吊钱卖给我,你们就发财了。村民锅砸卖铁,凑够钱,把五百多只猴子全买了回去。我带着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村民们坚信我会回来五吊钱买他们的猴子,终于有人等不急了,猴子还要吃香蕉,还要用钱啊,就把猴子放回了山上,山上仍然到处是猴子,只是村民口袋都瘪下去了。”
程卫默了默,淡笑道:“你这是骗钱的技俩!村民都是我的工人,他们替我劳动获得工钱而致富理所应当,我若再将他们所有的积蓄骗光,他们会闹事,甚至会砸了盐井,这是皇上不希望看到的,而我也不希望看到,我做生意图的是源源流长,而非一锤子买卖。”
义哥道:“村民并不知道你是幕后大老板在骗他们买猴子,只需找一个相貌富态的人去扮演收购猴子的商人即可。他们被骗,是因为贪婪,他们只会更加努力的工作,决不敢消极滞工。既便积蓄全部被骗光,他们也饿不死,因为他们在替你工作,而你会继续发给他们工钱。”
程卫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冷峻的眼神看着义哥。
“我教你学儒家,教你记帐做生意,是为让你光明正大赚钱,挺直了腰板做人。而你的脑子是什么构造!?怎么尽研究些歪门邪道的法子?”
义哥不服,辩道:“这不是歪门邪道!只要能赚钱,就是正道。每一次交易,村民都能从中赚钱,他们也很快乐,从抓第一只猴子能挣一吊钱开始,他们可以立即发财。只要他们不贪婪,就不会以三吊钱一只的价钱将猴子全部回购,每一次交易都是合理自愿的,没有强迫谁。这就不是骗钱,这钱赚得光明正大。”
程卫气得咬牙,缓了缓气,慢慢给他讲道理:“若用你这个法子赚穷人的钱,不知多少人要赔光身家,甚至有人为了利益搭上性命。”
义哥也放软了语气,摆手道:“椿哥没有听懂我的意思,这个不是针对穷人的,穷人没有购买力,手里没有存款,谁会从他们手里买猴子!?我说的这方法是对付小富家庭的,手里有存款,家底厚实,又继续有源源不断的进帐,因为富有,才有能力回购。不会赔光身家,只会被掏空积蓄而已。”
程卫气得直瞪眼:“你这孩子顽劣不服管教是吧!?我还真小看了你,你这么有潜质,跟张汤有得一比了。”
义哥见程卫发怒,气焰顿减,装可怜的样子,弱弱地问:“椿哥别生气嘛,我是因为不懂才跟你交流的嘛!你这么凶,以后我有什么想法,都只能闷在心里,不敢跟你说了。那个,张汤是谁!?”
程卫放下脾气,心平气和地说:“张汤乃当朝酷吏之首,这些年来战争不断,国库空虚,穷人已无油水,张汤向皇上建议,用上林苑中白鹿之皮做成货币,一张白鹿皮定价四十万钱。宗室王候到长安觐见皇上,必须敬献白鹿皮。”
义哥想了想,拍手道:“这是个好办法!如此一来,皇上抽了王候宗室的钱征兵,穷人的赋税减轻了,日子就好过多了!”
程卫:“……”
义哥腆着脸靠过去:“那什么,椿哥,我一直在想上次你跟我说的富人税!话说皇上既然开始征收富人税,会不会将穷人的人头税减少一些呀!?听说椿哥的泰山大人是大司农,不知是否有内幕消息,透露一点嘛,若皇上对穷人减税……”
“想得美!”话未说完,程卫就打断他:“这是不同的税种,怎么可同日而语!?不会减税,你死了这条心吧!”
义哥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程卫看了他一眼,又道:“你很聪明,心思活络,遇事举一反三很会规避不能碰的雷区,看到你成长这么快,我很高兴!同时我有些担忧,我担心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因此走上邪路就不好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义哥只觉脑袋里有一群蜜蜂在开始嗡嗡的叫唤,面对程卫的唠叨只得垂头静听,偶尔点头称是。
义哥渐渐成为程卫身边的核心人物,开始说话有一些份量了。
大帐房里很多遇事不决的事,会试着先找义哥商量,这笔帐该做亏损还是做赚钱?
往往照义哥的法子办了,帐本交给程卫查看的时候,程卫都会点头称赞。
有一日,义哥抱着帐本去找程卫。
下人们告诉他,管家老五出门办事,老爷正在见客,建议他先在门边候着,待会客人走了再进去。
他打算悄悄进屋吓程卫一跳,就让中苑下人不要通报。
见什么客!?义哥有点好奇。
他走到门边,坚着耳朵偷听,这也是下意识的动作,若是平常管家老五在,他肯定不会这样,可现在旁边无人,胆子就很大了。
纯粹是好奇,他也不打算偷听什么大秘密,就想觉得好玩,无奈,什么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