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站在原地没动。待到两人不剩多少距离时,谢镜愚停下脚,抬手帮朕整理衣领。“刘内侍今日委实太匆忙了些,没给陛下弄好。”虽然他这么说,但眼珠方向从朕的眼睛移到嘴唇,又从嘴唇移上去,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来回几次后,他终于没忍住,侧头从朕嘴边偷了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这时候还搞什么欲擒故纵?
朕很不满意,便压上他后脑勺,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刚发现陛下腰带上挂的龙形白玉大名会被晋江吞掉最后一个生僻字……官方名称是玉钩4,左角右枼
第94章
在扬府游园挺正常, 然而朕带着谢镜愚和雍蒙去游园,事情看起来就不太普通了。虽然江南园林实在秀气,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游览太过败兴;但特地只带两人、这两人之前还闹僵过、现在其中一个还要升任到与经常与另一个打交道的位置……
听到风声的众臣口中不说, 心里大约都在想,臣子冷战天子调停,天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当需要调停的这两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时。
朕心底里有一部分也这么想, 但更多的是怀疑。即便今年来都没听说他们再起冲突,但说到和谐相处……得了吧,就以朕上次偷瞄的情况看,没狭路相逢分外眼红已经是俩人互相给对方面子了。
故而,朕很理解谢镜愚的慢慢来。心结深重, 并不是一次就能解决的。可问题摆在那里,谁也不能当没看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先瞧瞧今天什么情况了……
抱着这种想法, 朕游览园子时颇有些心不在焉。等转过大半地方,三人依次登上了位于院墙东北角之上的八角亭。正值盛夏,东墙和北墙都爬满了凌霄,流炎般开了成片。亭下假山也是如此, 亭子本身便像浮动在浓淡不一的极艳丹红中,美不胜收。
就算朕的心思原本不在这里,此时也被吸引了。再想到三人同行一路都没几句话,朕便干脆找了个借口, 先从亭子里下去。等朕假模假样地绕过半圈,便在园内另外找了个亭子坐下, 并且不让人通报。
虽然如此,但两个亭子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互相都可以望见对面。朕的意思摆明了是让他俩自己谈、谈不好就别来见朕,聪明如那两人肯定会发现。
等待的时候无事可做,朕便让人上了些特色点心,一边品尝,一边开始观赏周围的景致。定睛之下,假山奇石、活水石岸高低屈曲,任其自然;花草树木错落有致,配合亭廊楼阁,移步换景,着眼在画意。
怪不得魏王府的后花园风靡兴京,确实用尽了巧心……朕随便想着,又拿了块糕点进嘴。江南的点心相对清淡,甜而不腻,造型精巧,连朕这种用膳永远七八分饱就停下的都多吃了两块。
但这种闲暇没持续太久。不过一盏茶功夫,谢镜愚就从八角亭里下来,走到朕面前行礼。朕瞧了瞧远处似乎一点也没跟着打算的雍蒙,略有惊奇:“怎么这么快?”
谢镜愚面色有些平板。“关于以后,臣已与魏王殿下约法三章。”
饶是朕对他俩的谈话有所猜想,也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哪三章?”
因为要谈的是秘密,所以侍卫之类都离得有些距离,不用担心被谁听见。“既往不咎,公事公办,以及——”谢镜愚稍微一顿,“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要不是朕这会儿没在喝东西,肯定能喷他一身。前两条还挺正常的,最后一条是什么?当然,朕是天子,朕的话本该就有这种效用;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了个味道呢?“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朕蹙起眉。
谢镜愚显然明白朕到底在问什么。“因为其中有用的就只有最后一条——臣只能和魏王殿下对此达成一致。”
画外音,前两条都是说给别人——包括朕——听的架子话。一时间,朕完全无话可说。“你们这就算好好谈了?”
面对朕的质疑,谢镜愚保持了沉默。好半晌后,他才道:“臣试过了,但是……不行。”
“哪里不行?”朕追问,几乎有些不依不饶。
谢镜愚抬眼望朕,目光极深。“臣没办法让步,”他低声解释,“在任何有关陛下的方面。”
不得不说,这令朕想起了有几回他的表现。谢镜愚性子执拗,朕早就知道;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理智主宰他的举动。只有极少的几次,他反常地态度强硬——是了,每次都多多少少和雍蒙有点关系。
朕不由怀疑,朕之前的估计太乐观了。即便他俩都是聪明人,也有各自不可触碰的逆鳞。“那看来你们第一条就错了。”什么既往不咎,根本做不到嘛!
闻言,谢镜愚立刻张了张嘴。他应该想要反驳,但话出口时并不激烈:“不,臣真的不想知道魏王殿下之前到底怎么想。”
朕能理解他的抵触,毕竟谁也不想听情敌谈心路历程。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就是问题所在。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什么都不知,那怎么能够成功呢?
“行吧,这事儿算是朕为难你了。”朕摆摆手,忍住了按鼻梁的冲动,“你先回去。”
谢镜愚顿时瞪大眼睛。“陛下要亲自……”
“你不想听,那不就只能朕自己听了么?”朕瞪了他一眼,但没用多少情绪,“难不成还能让魏王讲给第四个人听?”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谁都心知肚明。“可是……”谢镜愚略有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