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眉儿藏在哪里,他自然也想好了,就在他拿分红的书画斋里,正巧那里有未成亲的伙计,眉儿可以暂且与他扮成一对恩爱夫妻,这样就算肚子大了也不会惹人怀疑,更可以阻拦府中人的调查。
“等到你的女儿将孩子生下之后,你可以将她和孩子一同接回来,到时候木已成舟,大哥和母亲就算是想赖,也是决然赖不掉的,何况上面还有太夫人和王爷,闵嬷嬷只要挑一个母亲不能反悔的日子,你的女儿定然能保下命与孩子,你觉得如何?”
闵嬷嬷不知他心中所想的一切,但事情已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她也只能赌一把:“奴婢……多谢四少爷。”
“你信我,再好不过。”
顾之素见她下定了决心,眉宇间掠过一丝满意,低声吩咐:“回去罢,尽快将你女儿带来,莫要耽误的时间太长,若是当真等她肚子大了,我就算是想带她出府,都不能了。”
“谨听四少爷吩咐。”
将眉儿扮成清欢的样子,送出去的第二天清晨,瑶云院的顾海棠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顾之素也懒得管她到底是真昏还是假昏,只是待到天色再度黯淡下来的时候,提前令清欢和卫闲兄弟前去歇息,自己则端坐在桌案之前磨墨铺纸,准备画一些砚台和毛笔的新样子。
他一直画到了深夜方才略微停了手,放下笔来呼出口气,将昨日画的那些小样也都拿出来,叠在一起正在一张张翻看之时,手边的那只蜡烛的烛火却晃悠起来,他立时抬手准备护住那微弱的火苗,可这时抬手却已然是来不及了,那烛火眼看着剧烈的晃悠起来,不等他反应就乍然完全熄灭,黑暗之中徒留月光自窗框投下,以及灭掉的烛捻腾起的一缕青烟。
望着那已然灭了的蜡烛,他低头正要去拿打火石,耳边却传来一声低笑,一只手自他背后伸出,乍然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越过了他,施施然的将桌案之上,摆放着的图纸拿了起来,一边端详一边含笑说道:“这样的样子,以前倒是没有见过。这是你为那家笔墨斋,特地画出的小样么?”
听他提起自己的那家笔墨斋,顾之素就知晓他已然查到,自己让出笔墨吃分红的事了,心中对此倒是也不怎么在意,反倒觉得他昨日前来今日也过来,很是有些不妥之处。
他不自觉回想前世这个时候,这人正是最受皇帝不喜之时,不由微微皱起了双眉,不顾自己心底些微的暖意,也不去看那人此刻的神色,抬手就自那人手中夺回小样,用一旁的镇纸压好之后,稍稍侧过身来注视那张含着笑容,眼底却幽幽暗暗的俊美面容。
“昨日你刚来过,今日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么?”
辛元安昨日过来之后,整整一日都不自觉回想,那人在黑暗之中,犹如梨花一般,素白淡然的容颜,如今再度看到这张面容,念及今日听到属下稟报,那人竟被人陷害之事,就算是最后没有成功,仍是令他的眸光更暗了些,语调也比平日低沉许多。
“听闻今日出了些事,皇子所内反正无事,我便过来看看你——”顾之素听出他未曾说出,是对自己的担忧之意,心下不自觉涌起一点暖意,有些恍惚的垂下头来,下意识便回想起前世之时,经常在黑暗之中坐在他榻边,害怕他伤势加重或胡思乱想,而他若是突然自梦中惊醒,看到那个人半梦半醒的守着,心底就会骤然安定下来。
想到这些,他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轻轻应道:“我没事。”
辛元安听他应答,目光定定凝视着他,回想起白日之时,属下向他稟报的事,若是当真落在他身上,自己应该如何去做——光是这么一想就够他怒火中烧,忍不住想出手将那些人捏死——但就这样看着那人月光之下,无比恬静安然的侧脸,他不自觉一点点放松下来,抬手想要去碰那人白皙的脸颊,在指尖触到那人柔软冰冷的肌肤时,心底不自觉就开始热了起来,不由靠近他轻声低应道:“没事便好。”
顾之素乍然察觉到他靠近,虽然那气息很是熟悉,但身体还是不自觉想躲,面容也悄然升起晕色,回眸之时怡好撞入那墨蓝之中,不自觉恍惚了一下方才回神,强自压抑住自己心底的热意,抿了抿唇转过身放硬了语调:“我到底有没有事,与皇子殿下,又有何关系?”
辛元安见自己越靠越近,那人白皙冰冷的面容上,陡然升起一点淡红之色,更让那张月光下的面容,好看的让人心口热起来,闻言不自觉眯了眯眼,墨蓝色的眼睛深了一层,抬手就将那近在咫尺的人,勾到了自己怀中扣紧下巴:“你再说一遍?”
顾之素被他紧紧搂住,几乎是挣脱不得,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几乎都能闻到那人身上,沾染着的浅淡梨花芬芳,前世今生记忆轮转眼前,让他心中一暖又是一痛,乌玉般的眸子不由迷离一瞬:“我……”
见到那双仿佛盈着月光,倒映着自己影子的眸,墨蓝色的瞳更见深沉,薄唇一点点的移下来,待到与那人只剩一指之遥,他蓦地低声嗤笑一声,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还这样应我,胆子可真是不小——”话音未落他陡然低下头来,一口咬住了顾之素的唇。
顾之素未曾想到他会突然下嘴,顿时痛的一抖就要挣扎,不等他动那人却在他腰上一捏,他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黑暗之中唇舌相接的声音响起,仿